他是个肥到流油的中年男人，秃顶，一口黄牙，身上一股子酸臭味儿。
但我妈说他是个土大款，不差钱，他只要给开高价，她就什么都可以忍。
男人一进门就开始污言秽语：
「江韵，你个臭婊子，今天想老子没有？」
很快，客厅里传来窸窣声，我知道他们正在脱衣服。
然后是男人和女人意乱情迷的叫喊。
我知道我妈花在我身上的钱大多都是这样来的，一时有些心酸。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戴上耳机，听英语听力。
窗玻璃哗啦作响，我歪头一看，是宋传书来找我了。
他嘴里咬着一本练习册，爬过青藤缠绕的铁梯，来到我窗前。
我连忙开窗，他一个利落翻身，脚步轻盈地落在地上。
他偏科严重，常来找我补习英语，对客厅的声音早已习惯。
「给！路上买给你的！」
「什么啊？」
「你最爱的糖炒栗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乐呵呵地塞到我手里。
我其实挺爱吃这些小零食的，只是我妈对我饮食控制非常严格，她不让我吃容易发胖的食物。她说男人都喜欢纤细小巧的女生，小说女主都长这样。
宋传书知道后对我说：
「你又不当小说女主，发胖就发胖呗，反正不管胖瘦，我都喜欢……」
他最后这两句几乎是嘟囔出来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清了。
我抬头看他，他不敢跟我对视，连忙低下头。
他发红的耳根在明亮的灯光下一览无余。
我们俩就这样一边吃栗子，一边听着白噪音写作业。
3
突然，房间门开了。
我心中一紧，抬头撞上我妈愤怒的眼神。
「江诗夏，你好大的胆子！平常在放学路上跟这个小畜生有说有笑也就罢了，现在还敢把人偷到家里来，你要不要脸？」
那个一脸油光的肥胖男人老金提着裤子，也伸头进来：
「哟，江韵，我平常看你这闺女长得挺清纯的，没想到咱俩在外面干，这俩小畜生在里面……」
他欲言又止，发出猥琐的笑声。
「不然，一会儿咱们一起？」
他话没说完，宋传书的拳头就抡了过来。
老金被打得一骨碌滚到地上，等他爬起来时，鼻孔血流不止。
「死人啦，死人啦，私闯民宅打死人了。」
我妈夸张地叫喊着，还不忘拿起手机报警。
宋传书轻轻拉了一下我的手：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但有我在，你别怕！」
我妈报了警，很快警察就到了。
老金捂着鼻子，张口就在警察面前造谣，说宋传书是个暴力狂，自己跟他无冤无仇，可他闯进门来逮着他就打。
警察问我是不是这样，我实话实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我妈像看仇敌一样盯着我，牙齿咬得咯咯响。
宋传书他妈匆匆赶来，赔礼道歉，带老金去医院验伤，还赔付了一点医药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