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应下后,立刻从马车上拿了件新的披风,重新给她披上。
她坐在马车里,裴宴则单膝跪在她面前,为她系披风带子。
她看着他,悠然道。
“阿宴,被喜欢的人厌恶,一定很难受吧。
“李恒现在应该就是这种心情呢。
“昭阳姐姐一定觉得他很恶心。
“可我一点都不同情他,因为,当初华裳皇姐为了李恒厌恶我,我也难过得要死呢。
“现在轮到他了,真开心呐……”
她感慨着,发出悦耳的笑声,眼睛里也有了真实的光彩。
“公主,不要为了那种人委屈自己。你累了,我们回去吧。”
棠溪握住裴宴的手道,“阿宴,我想去看阿月,现在就要。”
裴宴曾听柳嬷嬷说起过阿月。
那是个自幼和公主一同长大的婢女,公主幼时流落北凉军营,阿月一直护着公主。
他从未见过阿月。
因为,她早就死了。
一柱香后。
棠溪在裴宴的陪同下,来到了婢女阿月的坟前。
坟茔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影。
偶尔能听到上空乌鸦的嘶哑鸣叫。
棠溪将做工精致的点心摆放在墓碑前,抱膝坐着,眼神乖巧温顺。
“阿月,我回来看你了,你在下面有好好吃饭吗?我给你带了洛城最好吃的点心,就是有些凉了。”
裴宴站在她身后,衣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蹲下身,默默地清理起坟前的杂草。
棠溪看到他的动作,眉眼舒展开来。
“阿宴,来年,我想给阿月种些花,你觉得什么花好看?”
裴宴手中的动作稍作停顿,目光深深地看了眼棠溪。
不等他回答,棠溪继续自言自语起来。
“阿月最喜欢花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我记事起,阿月就是我的小丫鬟了。
“她比我大两岁,却跟我同一天生辰。
“每年我们都会一起过生辰。
“不过,都比不上我七岁那年的生辰记忆犹新。”
裴宴神色一凛。
他没记错的话,公主七岁那年,被北凉人所擒,抓到了军营……
棠溪抱着膝盖,下巴枕在膝盖上方,目光闪烁如星辰。
“我七岁生辰,是在北凉军营里过的。
“那时,阿月为了保护我,说她是公主。
“她把我的脸弄得脏兮兮的,还偷偷把镯子戴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