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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可见隐隐有浅眠轻卧过的痕迹。
“殿下素来卯时起身,与夫子一同温书讲学,眼下正在后书房用功,”家奴一边回着话,一边利落地打点着洗漱水,再呈上一方摆放了珠玉簪钗的红漆描金牡丹纹饰的托盘来。
姜玉姬在窗前谨慎地坐了,有微微的软风从窗棂的缝隙里生生挤了进来,飞扬起她披落在肩上的发梢,那临窗的一面锃亮的菱圆形铜镜里,便映出一张她半模糊的脸来。
姜氏一族素来出美人,且都有着秀美如桃花的面容,细长如柳叶的眉,而她与姐姐虞姬在相貌上,已有近八九分的相似。
姜玉姬在铜镜前垂下了眼去,她只盼望着自己的代嫁身份不曾被知晓,不至于自己的冒名顶替给整个姜氏一族带来灭顶的无妄之灾,可是倘若此番她不代嫁了来,虞姬的逃婚,于整个暴戾残酷的大秦律法而言,亦是株连五族的死罪。
她担不起这份罪责。
父亲说,“玉姬,若你执意念及姐妹的情谊,不愿说出虞姬现藏身何处,为父只能让你代嫁了去。可你需谨记,我整个姜氏一族上上下下百余人的性命,可都攥在你的手上了!”
不过一夜之间,遍寻虞姬无果的父亲便急白了双鬓的发,而她亦在宗祠的蒲团上跪了整整一夜,只因虞姬在逃走前,最后去了她居住的小木屋。
虞姬站在廊檐下,红着眼眶说,“妹妹,我此生只愿嫁项羽一人,若让我另嫁他人,我宁愿一死!”
她方知道,那个骑乌骓马的精壮男子,名叫项羽。
夜里,似乎下了雨。
姜玉姬在铜镜前理了理五色花罗裙,执了柄罗扇出了门,院下的篱笆上爬了一片荼蘼藤,茂密的枝叶间开着细碎的小白花,许是夜里的急雨摧残,花凋落了些,没在浅浅的水渍里,平添了一抹飘零与无依。
而那花径的尽头,便传来一名夫子讲经的朗朗声,偶尔夹杂着一个极其温润着、附和两句诗文的声音,姜玉姬想,那定是子婴了。
那个声音很低,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清洌干净,如上溪村后山上的一眼甘泉,这般声音温和的男子……
姜玉姬笃定有生之年不曾与他谋过面。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家奴的声音亦是极其清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