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慢慢走着，不时小心地避开水坑、枯枝。
几分钟后，她在山路的转弯处停了下来，把目光投向那个坐在土坡上的少年。”
喂，陈默，对吧？”
她清清喉咙，”你妈在找你。
整个楼都在找你。”
少年反应很迟缓，用了好几秒时间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陈静班上的？”
”我叫赵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上次出走，也来了这里。”
她小心地走到土坡上，坐在他身边，”那天我其实看到你了。
你躲晚了。”
她掏出口香糖，自己吃了一块，又分了一块给他。
陈默愣了一下，接过了糖。
两人并排坐着，嚼着糖，看着眼前无数的树木发呆。”
陈默，你为什么老是跟你妈妈吵架？”
她忽然问。”
我不喜欢这里。”
过了一会儿，陈默终于回答。”
为什么不喜欢？”
”我……就是不喜欢！”
陈默把手里的树枝狠狠朝远处一扔，”我不喜欢你们的口音！
我不喜欢你们的饭菜！
我不喜欢这里的空气，干死了！”
说到这里，他来了情绪，站起身来，手指像枪管一样四处指指点点：”我不喜欢你们这里的山！
我要回云南！
我要回云南！
！”
出乎意料的是，赵娟没有被吓到，也没有生气。”
别的我都理解……我们的山怎么了？”
”这根本不是树，这根本不算森林！”
陈默被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问愣了，然后嗤笑一声，坐下开始侃侃而谈，”你该去云南看看，那里的树，几十米高，走在里边，觉得天都不见了……你见过蟒蛇吗？
好几米长，这么粗……那里还有豹子、熊……还有射箭、吹针、挖陷阱、下夹子……我可以什么都不带，进山住几天，出来还长几斤肉……”陈默指手画脚，越讲越起劲，好久才停下来。
转过头，赵娟还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陈默注视着她，终于一笑。”
云南的山……有机会带我去行不行？”
”没问题。”
陈默顺口答应，却又意识到什么，笑容又消失了。
这丝惆怅赵娟并没有听出来。
她转过头，露出一个陈默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笑容：”对了，那些关于山和森林的东西……都是谁教你的？”
2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