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上船的要求。
滕子京已经走了两个月,从枯黄走到了霜白,现在他觉得很累,如果不能离开的话,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可以。
沿小街西行百二十步,大红的店招打在风里。
敢醉否?
这是店家的招牌,黑色的板木上,刻着一副联。
“半杯离愁易醉”
“一壶漂泊难老”
舀酒的老板娘风姿绰约,来往的客商掷几钱银子便可取一坛佳酿,那老板娘只是笑着。
“客人喝酒还是住店?”
滕子京看着她笑皱的眉眼,忽然想起一句诗:
“胡姬酒肆买一醉,
许是人间最楚楚。”
老板娘已经舀好了酒,顺手拨了两下算盘。
“住到开春的第一艘船。”
老板娘眉一挑,逗他说:“你这小子倒是个有钱的。”她把一坛酒抱到柜台上。
“世间最醉人的酒,都是用故事酿成的,这坛酒虽然清淡,但里面可是浸了风月。客人不尝尝吗?”
“我没有闲钱,也不喝酒,但愿意以诗来换你的故事。”
老板娘掩嘴轻笑,她回过头对着后面抱酒的男人笑道:“相如,听到了吗?有人要写诗,快拿了纸笔来。”
喝酒的客人们都笑起来了,有人打趣:“掌柜的,有人来砸你饭碗了。”
那个男人温和的笑着,像一块白玉,他把纸铺开,滕子京注意到他的手很长,很白,是文人的手。
“春风东来忽相过,金樽渌酒生微波。
落花纷纷稍觉多,美人欲醉朱颜酡。
青轩桃李能几何,流光欺人忽蹉跎。
君起舞,日西夕。
当年意气不肯倾,白发如丝叹何益。
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
催弦拂柱与君饮,看朱成碧颜始红。
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
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相如高兴的抚着纸,连连称赞,他问滕子京:“可有题目?”
滕子京摇摇头:“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