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腾的饼子,热闹喧嚣。
紫禁城与宫外分割成两个世界,寂静无声。
天刚蒙蒙亮,院里那只小公鸡仰着脖子发出稚嫩啼鸣。素素哆哆嗦嗦爬起来,人尚在睡梦中,眼皮子拉怂着。
一股寒风扑面,窗户纸哗啦作响,素素浑身哆嗦,清醒过来。
昨天刚补好的窗户纸经过一夜吹残在右下角破开拳头大的洞,冷风呼呼往里吹,薄薄一层棉被压根挡不住寒冷。
她缩脖子跺脚努力温暖自己,瘦小身躯笼罩在薄薄一层小袄里,肩膀骨骼突出,瘦骨嶙峋,眼睛在瘦的只剩骨头的脸上大的可怕。
窗外鸡叫三遍,素素拧起稀疏的眉,嘟囔往外走,灰扑扑的鞋昨天晚上不小心让玻璃划开道口子,踩在雪地里冰水直往里灌,整只脚冻的失去知觉。她一边骂乱扔东西的缺德鬼,一边将巴掌大缺失一角的琉璃镜小心翼翼掏出来,照照梳理整齐的头发擦一点从小厨房偷来的猪油。
因为常年磨损琉璃镜后水银只剩下薄薄一层,手指一碾能碾下水银灰来,镜面照的扭曲模糊,尽管如此,小丫头还是当宝贝,爱不释手。
门嘎子嘎子的响,三两片木屑掉在发上,素素赶忙拍落。外面的世界白茫茫,分不清哪里是树哪里是人。远处宏伟壮阔的宫殿上飞檐走兽覆盖上雪白,飞鹤仙人托举铜盘,神色慈悲。琉璃瓦上一群锦衣侍卫飞来飞去铲雪。素素看了好半晌,一声鸡叫唤醒她,小姑娘手忙脚乱跑进屋里拿了一碗冷硬的米饭出来,鸡舍里唯一一只小公鸡早已饥渴难耐。
小公鸡是贵人还是嫔时,素素拿两块糖跟小厨房换来的,养了三四个月,小小鸡变小鸡,身躯只比旁的小小鸡大一点,翅膀稀疏,两三根毛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人都活的艰难何况畜生?
她摸摸鸡毛,用烂棉絮把鸡窝铺暖和,又拆块门板下来盖鸡舍挡雪,素素打算过两天把这只鸡宰了给贵人补身子。
“小鸡啊小鸡,你要快快长大哦。”
少女圆润的脸蛋洋溢期待的笑容,手掌下的小鸡抖抖身体,把头埋进羽翼里。
素素没有在喂鸡这事上耽误时间,早早喂完鸡,提着两个木桶到冷宫最西边的院子唯一一口古井里打水。
她去的时候井边早早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