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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他我睡不着。
我失眠好久了。
一闭眼就是满手的鲜血,还有那群人的亡魂。
他走过来抱我,可硝烟的味道还是溢进鼻腔,这样的味道我以前出现场时闻过。
是枪击还有火药的味道。
他抱我抱了很久,抬手揉了揉我的发间。
「青青,没事了。」
「一切都结束了。」
「……」
第二天我就在新闻上看见。
本市医药厂在昨夜发生火灾,四人因抢救无效身亡。
其中包括医药厂法定代表人龚某,受害人身上出现多处弹孔,系人为放火,目前事故正在调查中。
这个龚某,就是当初绑我的二莽哥……
我垂眼,盯着电视上的内容。
许昌疯了。
可我也要被逼疯了。
无数次我想着要带这个魔鬼同归于尽。
可我要做的不是让许昌死。
我是要送他去最高人民法院,只有抓住他,审判他,才能将他身后的黑恶势力连根拔起。
我师傅的遗愿,就是还曲北市一片蓝天。
许昌不知道,我第一个开枪射杀的人,是我师傅。
一个年过半百,依旧奋战在一线,休息日里喜欢给我买棒棒糖的人。
他亲手握着我的手,将子弹打进他自己的眉心。
因为他知道,不让我暴露,就只有这么一个方法。
因为他知道,不是我死,就是他死。
他说,让他这老头先走一步。
许昌看见我射杀了警察,才慢慢对我放下了防备。
也是从那天开始,
我知道我只能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着见证许昌踏进死刑场。
不然我连下地狱,都难以心安。
过了冬季后,初春的某一天,许昌突然特别早地回来。
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很罕见地没有带保镖,以前他每次坐进车里,都要搜一次窃听设备的。
尤其是现在,他真真正正地是个手上沾血的人。
可是,他只是带着我,上了一辆车。
「青青,你知道吗?」
「今天好像是我生日。」
汽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高速公路上,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向哪里。
「这是我身份证上的生日,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那是我在少管所随口胡诌的。」
这趟路程似乎很远,我盯着沉没于巨大山脉的夕阳,飞鸟划过连绵的云从。
「我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