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她看不懂，似笑非笑，似冷非冷。黎小听没有多看，便错开了他的视线。
如实答：“十岁那年进福利院，他处处照顾我。四年后他被人领养走了，便一直没见过了。”
“你很喜欢他是不是？”
黎小听眼神一滞。
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该说什么呢？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答非所问：“傅先生准备什么时候放我走？”
“理由是什么？养了你三年，忘本了不成？”
黎小听转眸看向他，“你要和夏小姐结婚了，结婚后不该让她伤心。至于我，我确实不太适合再待在这里了。”
傅景词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脸往上抬。
“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直接说为了你的初恋，不就好了吗？”
黎小听抿了抿唇。
他想怎么说便让他说，她也无力去管。索性按照他意愿回了句：“嗯，他回来了，我想走了。就当是我忘恩负义，背弃了养了我三年的……”
主人？
她脑海里最先跳出来的两个字。
除了用这个词来形容她和他的关系，她想不出别的了。
但她，还是没能说出口。仅存的自尊在挣扎。
男人脸色愈发沉，她听见他低低的一声冷笑，忽地背脊凉了几度。
他说：“那也得我放了你，你才能走。”
傅景词用力将她推到，随即俯身过来。
带着惩罚的撕咬，黎小听皱了皱眉，却没敢推开她。
她死死咬紧牙关，直到最后一步，滚烫的眼泪决堤了。
察觉到女人的颤抖，男人眉心蹙了蹙。
傅景词微微抬起身，眼下，视线内，她在哭。
三年了。
他养了她三年，从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
动作一僵，连带着心底某处也泛起了疼。
傅景词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她身子小小的颤，因为近距离而传到他身上。
“睡觉。”
怀里的女孩很听话地点头，一瞬间的功夫，仿佛他的话是圣旨似的，话音落，她便安静地不动了。
只是夜晚主卧静谧的空间里，还有她呼吸间控制不住的啜泣。
好像过了很久。
听着男人呼吸平缓有序，感觉他真的睡着了，黎小听才放心地睁开眼睛。
她很怕吵醒他，缩着身子不敢动。
窗外，浅浅的月光泄进屋子里，落在床边，将男人的侧脸渡上一层淡淡的影子。
黎小听稍稍抬头，便瞧见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心里蓦地自嘲了声，原来有一天，躺在傅景词的怀里，她也会失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