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可是每回烧纸,二女儿都默默地远站着,像个看戏的局外人。
宁玲看灰烬在空气中轻浮着,她想,它们就是一条一条鱼,一条一条游到上海去了。她吃完晚饭,又往鼓楼的地下商场去了,她要找他说个明白,她不服。到了鲁人书店一看,关门大吉。隔壁卖磁带的胖夫妇如往地招呼着她,她胡乱应着,心里却是快乐的。他关了店干什么呢?是跟那个短发女孩吵架吗?他揪住了女孩的短发,一顿爆打。她又瞟了瞟书店,胖子妇人问,是要买书吗?宁玲说,本来想看看的。胖子妇人说,这几天可能不来了,听说快结婚了。宁玲“哦”了声,手里的磁带掉了下来。胖子妇人说,真要挑不出来,我仓库里还有的,今天才到的货,还没来得及上架。要不你去看看。
胖子夫妇的仓库她去过一次,在鼓楼大剧院的地下室。看仓库的,是胖子夫妇的乡下表侄。他们的表侄又黑又瘦,不爱讲话。宁玲从大剧院门前走过的时候,看到一张巨大的海报,今晚的大剧院,将有场盛大的诗歌朗诵会,由西阳市文联、西阳市税务局和西阳市朗诵协会联合主办。往地下室,要从大剧院的背后楼梯下去,胖子夫妇的仓库在最里面。门敞着,黑瘦男孩躺在竹椅上。随便挑。他说。
最近进了什么?
左边。
有推荐的吗?
男孩站起身,抽出一盒。这个。
宁玲接过来,这是一盒舞曲磁带,封面底色为蓝色,上面写着浅灰的“跳舞机”三个大字,主打曲目有四个:青河螋、蝴蝶、东京音头、冰冷卡卡。译过来的名字都怪怪的,但怪得有意思,明明应该是热火朝天的旋律,名字却冷到酷。
仓库潮湿,水珠悬浮在空气中。宁玲打开一旁的收录机,能听听吗?
这儿很少有人来。男孩说。
你像一个人。
谁?
不说这个,我能听听吗?
听吧。男孩按了播放键。
刺激吧。男孩说,痉挛的声音。
不错。
很少有人和我说话。
你表叔呢?
他们只有他们的生意。男孩过来,他毛茸茸的嘴唇抵在她的耳垂处。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这么多话。他说。
他抱着她、推着她,宁玲手里的磁带全掉在地上了。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