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追上了,就被他们打了。”
忘忧指着他腿上的疤痕问:“他们下手也太狠了吧。这些都是他们打的?你常常被他们打?”
他腿上那些疤痕,有新添的,还未完全结痂,一块血肉模糊;也有旧的疤痕,痂印已经脱落,新的肌肤长了出来。
一帆摇摇头,“不完全是。喏,这是我爸打的。”他指着左腿肚子的一处旧疤说,仿佛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忘忧之前听说过他爸家暴,一生起气来就打一帆。
“你做错了什么事?我妈从前也打过我,但也不至于这么狠。”她瞧那旧疤面积很大,印子很深,可想而知当时伤得多重。
一帆侧着头,仔细回想,“好像是因为我砸了他的烟灰缸……还是弄丢了他的打火机?那是好久的事,我不记得了。我因为长得像我妈,我爸不喜欢我,他常常打我。我哥长得像他,他最喜欢哥哥,从来不打哥哥的。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他总是留给哥哥——”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平静得很,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好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忘忧听着,心里却堵得慌。这种被区别对待的滋味,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小傻子,你以后不许再被人打了。谁要是打你,你要打回去。你要是不还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别人会变本加厉。你要是打不过人家,下次你告诉我好了,我帮你一起打回去。”
忘忧穿的是月白色帆布鞋,刚才栽进水塘的时候,鞋子渗了泥水进去,双脚粘腻腻的,很不舒服。她这时脱了鞋袜,洗干净双脚。溪水被她用手撩得高高的,溅起零零碎碎的水花,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迷离闪烁。
一帆瞧着她洗脚,神情还是木木的,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等两人都收拾妥当了,便沿着窄窄的田埂穿出去。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与来时的路不同,必须经过这田埂才能到达公路。
忘忧手上拎着鞋子,七转八拐的,走在前头带路。一帆跟在她屁股后面,羊肠一般的窄田埂,被绕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田埂是用新翻的泥巴砌成,水分还没干透,踩在上面就像踩海绵,凉浸浸滑溜溜的,很快印下一连串小小的美丽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