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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回忆,就像滴在宣纸上的墨水,一点点地在空气里晕染开来。
那一年,正是天气刚刚转凉的季节,风卷着落叶,在响着哀乐的街道上,旋转跌落,快要光秃的树枝,在灰暗的天空上,画下一道道印记,使原本完整的画面,变得残破。
我跪在白色的灵堂里,面前是炙热的炭火,以及白色的灰烬。火烤着我满是泪痕的脸,辣辣的,有点疼,我睁着疲惫的眼睛,看着应酬在各种亲戚之间的妈妈,她脸上的悲伤似乎已经被各种琐事冲淡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累。
宾客们冲着灵位行完礼,说了句“节哀”以后就立马混进人群里,伴着哀乐的是与之不相称的喧闹,席间甚至还有不少谈笑声。
我低着头,脑子里充斥的是,爸爸宽厚温暖的背脊,还有粗糙有力的手掌。
印象中的他,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但对待我却极其的温柔有耐心。
所以,在警察通知我们去查看尸体的时候,我从未相信过,躺在那里冰冷的肿胀的人,会真是他。
警察说,爸爸的尸体是在城外那条最清澈的河里找到的,已经排除他杀的可能。遗书用塑料袋包着,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生为人夫,生为人父,对不起。”
从此以后,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字。
打小我就待人冷漠,对自己不熟悉的人和事物不愿意多接触,朋友更是少之又少,我妈好几次都想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每次都被我爸拒绝,他说:“我们家苏北,不是抑郁,而是太害羞,不擅长表达,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
我想,他之所以这么懂我,大概是因为他也是如此吧……
面对爸爸的离去,妈妈的崩溃比我短暂了许多,只是在昨日准备葬礼的时候,幽幽地对着灵位说了一句:“如果,跟我在一起这么辛苦,不必自杀这么麻烦,我走就是了……”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妈妈当时的心情,用痛苦两个字来概括就太过于肤浅了。
宾客们三三两两来了又走,我的腿已经麻木得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整天没有进食的肚子,此刻只剩下胃酸翻涌的难受。
“苏北,苏北。”身后传来轻声的叫唤。
我转头,一脸担忧神色的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