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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都做不到,身体完全背叛了我,我可以觉察到它和这股力量是多么亲密无间,每条血管都化为饥渴的根须,它们像吸吮甘雨一样吸吮着,像饿极的婴儿吸吮奶水一样吸吮着。无从抗拒,这具肉体会变得比以前更好,可是这样软弱的我即将消失于无,不管披着这层皮的东西做出怎样的行为,都与我再没有关系了,就算它会代替我完成没能实现的一切,保护她,和她相爱,一起去很多地方,我也再无法看到了。泪水大颗滚落,我尽力吸着气,喉咙里发出破笛子一样的古怪喘息。它无法占有我,或者说,我不会让它活着,这躯壳将在我最后的抗争中毁灭。于是我冲向那铁甲的围墙,在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所有的枷锁都崩断了。
他们注意到我了,他们朝我大喊,随后射出密密麻麻的羽箭,这些根本不能阻挡我,我太快了,他们根本来不及瞄得很准,只有那么几支在被我弹开之前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白印。几乎不沾地的双脚转瞬就将这点距离吞噬殆尽,那些人脸上恐惧的神情实在是妙不可言。情绪的变化同样使我战栗不已,短短几秒前的愤怒和决绝还留在我的记忆里,可我忽然忘记了那缘由,此刻我只是享受着这一切。身体竟然和我绝望中的自杀行为一拍即合,不再制造痛苦,反而开始处处迎合我的心意。脚掌稳稳发力,我便掠过他们的头顶,就像抬脚迈过一条水沟那么自然,我踩在那些盔甲上,也踩在那些脸上,舞步轻盈,避开东倒西歪的长枪尖端,穿越这布满荆棘的山岭,我是荆棘丛中自在觅食的鸟儿。
这与勇气无关。清晨的阳光里,我站在在芙蕾雅的镜子前,摆出各种表情,也尝试发出过很多声音,我不知道自己习惯于微笑还是绷着脸,头发向哪一边撩起来好些,我抚摸那张陌生的脸,抚摸湖面上的月亮。我的全部只是一个名字,那是个不合身的空壳,我需要不断填进去别的东西才能让它紧贴身体,这让我很难过,可一旦失去这个名字我就什么都不是,所以我只能选择成为他。如果是阿尔德隆,他也会这样冲进去吧?他深爱着芙蕾雅啊,而我唯有这一点不愿意认输,此刻我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