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她如何能守得住：“老爷，老爷您咋这就走了哇！早饭时还说要请大梨园戏班回来唱戏，老爷您这一走我可咋办啊！”没等大奶奶想完，二奶奶李王氏扭扭捏捏从后面冲出，一跨进门槛就嚎啕大哭起来。李竖实在看不下去，这老爷一死奶奶们连长幼尊卑都不分了，他偷偷瞅了瞅大奶奶，大奶奶的面色明显不好看，但就是隐忍着不发。
李竖赶紧弯腰请大奶奶进去，大奶奶一跨进门槛就看见一副惨象，李老爷横躺在墙西面，头上的血都结成黑痂，地上也一大滩黑血。灵儿弯坐在墙柱前，墙柱上是大量血迹，地上也一大滩，灵儿睁着的那双眼睛有一股说不出怨恨。大奶奶又是一个激灵，摇晃了一会强作镇定。她并没有像二奶奶三奶奶嚎哭，只是低声抽泣。
“爹爹，爹爹。”闻讯而来的少爷们跑进堂房，争先恐后扑在李老爷身边凄嚎。二少爷也从店里赶回来，没等他跨进门槛，大奶奶迎面而出，她一把抓住二少爷衣袖，挑一个僻静地说：“李家不是遭匪，是你爹老不正经想非礼灵儿，灵儿可能是失手杀了你爹，又害怕责罚撞墙自杀。真是家门不幸，可悲可叹！”李响一愣，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大夫人又开口了，“你大哥不在家，你就是李家的掌户人，明白人一眼就会看出端倪，趁亲戚长辈们没来，赶快将你爹抬到灵堂。灵儿是个苦命的丫头，伺候我好多年，于情于理都不能亏待她，派人准备一口上好棺木，找一好地埋了。李家是遭匪，这事到哪都这么说。”
二少爷顾不得悲伤赶紧去办，大奶奶这才嚎啕大哭起来，真是震天地，泣鬼神。二奶奶三奶奶也紧跟着嚎哭，一刹那李府凄嚎一片，连吹过的风儿都像受到感染“呜呜呜”个不停。
第三天大少爷李豪才和娥娘夫妇赶回，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他们没到门口就凄嚎不已。李豪不明白一向硬朗的爹爹怎会突然逝去，报信的也没多说，就说老爷逝去，让他速速赶回。他知道自己留家的日子不多，最近又提拔他做中军，后天就要随大部队开拨新州，镇压那里的反党人士。娥娘则怨恨自己没听从爹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