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对了，法医那边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跟着爸爸飘到了一家花店。
他选了开的最艳丽的红玫瑰，临走前，又包了一束铃兰。
铃兰是妈妈最爱的花。
爸爸真的是个好丈夫，已经过去五年了，还记得妈妈。
可是，已经五年了。爸爸还是不肯原谅我。
十五岁那年，我闹脾气不肯吃妈妈做的菜，离家出走。
妈妈为了出来找我，忘记关天然气。
可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
回到家，哭着给爸爸打电话时，天然气爆炸，炸得妈妈尸骨无存。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没想到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妈妈的葬礼上，爸爸猩红着眼对我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对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从那以后，我就不说话了。
回到家，颜悦菲坐在轮椅上笑靥如花地看着爸爸。
「怎么今天还买了花？」
「这个日子，总要有些仪式感的。」
爸爸将玫瑰放在颜悦菲的腿上：
「菲菲，幸好，你今天没事，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跟老师交代？」
颜悦菲也湿了眼眶，抚摸着爸爸的胡茬：
「都怪我，让你担心了，要不是我的腿……」
爸爸柔情的眼里立刻填上了恨意：
「都是因为陈曦文，她害死自己亲生母亲还不够，还害你的腿……」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永远」两个字被爸爸咬得很重。
妈妈去世三年后，颜悦菲搬到了我家里。
她既是爸爸老师的女儿，又是我的班主任。
因为两家走得近，又因为我的情况特殊，她经常联系爸爸，自然就生出爱慕之情。
颜悦菲的双腿残废了，我也被学校开除了。更被爸爸从家里赶了出去。
还差一个月成年的辍学女孩，哪里是她的落脚之地呢？
桥洞里、公园的躺椅上，还有，无人看守的公共厕所。
终于挨到18岁，找了一份串签子的工作。从下午2点一直串到凌晨4点。
手臂肿得和大腿一般粗，手掌渗出血点，嘴唇也因为没时间喝水干得发胀。
拿到薪水的那一刻，笑了一下，却扯破了嘴皮，血从唇中落了下来。
真好，每天有40块，只要1个半月就能租得起城西分局旁的拆迁房了。
爸爸经常去那边，比去警校的次数更多。
这样我就能替妈妈监督爸爸，有没有按时吃饭，会不会整夜分析案情而忘记睡觉。
今晚，爸爸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