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为躲避叔父追杀,她绕进冼勒占领的定安府,在城郊被杀手逼入冰窟,再度醒来就是在萧於信的营帐。
首座上,萧於信饶有趣味得把玩着从她身上搜出来的虎符,看她醒来,将目光缓缓移了过去。蓬头垢面,伤痕累累,不仔细瞧都看不出是个女子。
乔晏疲倦得扫了一眼四周,看向他手中的虎符,然后收回目光,忍着疼痛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手脚上的铁链颇为沉重,在缓慢挪动好铁链后,将伤了的腿放得稍稍舒服些,坐定注视着帐内的火盆,用力思考着眼前的情况。
“好久不见。”萧於信悄悄对着乔晏耳语。
乔晏闻言,眼中藏刀得回以微笑。
张瑾瞧着两人颇有深意的眼神来回,不自觉皱起眉。
府台内,萧於信抬笔落款,扣上印章,双方交换文书。
张瑾作为和谈使节立于一旁,接过大魏自留的文书,扫过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乔晏私章印记上,有一细小的缺痕。
待繁琐礼节过后,将人送至下榻处,张瑾又折回乔晏这边。
乔晏正慵懒得趟靠在圈椅里,闭目养神,听到来人骤然起身坐定。
张瑾进来见状悄悄笑了下,还是和从前一样,人后散漫得不像话。说起来意:“你那私章是摔过?”
乔晏点头回应。
张瑾伸手微钩食指和中指,示意拿来看看。
乔晏递了过去,他举着印章研究了下,在一张白纸上拓印下:“还有补救余地,我帮你补补。”
“这章本就是你刻的,笔迹特殊,一般师傅还补不好,你若能补救自是最好。”
张瑾把玩着这枚私章,眼神玩味。曾经自己练手给她刻的,没想到竟保留这么多年。
夜宴上,觥筹交错,乔晏同萧於信坐在首座。
舞乐声中,丁捷、袁善主动与冼勒随行官员攀谈起来,吴忠年见状也过去凑热闹。
冼勒众人中,时楠先生望向首座上的乔晏微微颔首,走向了一直端坐在位子上不动的张瑾。
“这便是一直跟随我的时楠先生。”萧於信带着几分自豪和得意向乔晏介绍。
此人风姿卓越、端方雅正,定睛看去竟与天下文人之首荀氏一族大公子荀尧有几分相似。
之前她做萧於信阶下囚时见到过时楠,正是此人促成了两人之间暗地里的合作——萧於信放她一命,还她兵符,助她夺回安西兵权,条件就是她集结安西兵马于其南北夹击杀掉萧於伯,双方以砚山关为界。
两人心里都清楚,这笔交易各怀鬼胎,她为眼前保命、挽救局势姑且答应,萧於信为尽快除掉将自己逼上绝路的萧於伯,也姑且答应。但真到两方边界线,谁都不会遵守诺言。
所以,萧於伯的头在胥北关被砍下之后,萧於信不愿撤回砚山以北,她也不愿将半个安西拱手想让。
三年时间,萧於信借力打力,明里继承兄长南下意志、安抚族中众臣,沿着族内最初的作战计划陈兵安西,暗地不时故意留下些尾巴借安西兵马消耗萧於伯残部,经常再让他的嫡系为难乔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