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醉意汹涌，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眉眼冷冽。
“你这样贪慕虚荣的人，谁会跟你岁岁年年!”
我看着薛修安满是不屑的脸，一点点红了眼。
“薛修安，当年跟你提分手，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当时你正在紧要关头，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我竭力控制着声音，却止不住哽咽。
“薛修安，我承认我害怕，我怕拖累你，更怕你会恨我。”
可薛修安直直穿过我身体：“一个段氏就让你趋之若鹜，可笑!”
我定在原地，才惊觉我其实早就死了，他根本听不见我任何的解释。
薛修安就这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闭着眼仍然紧蹙的眉，伸手想帮他抚平。
可最终，我只能在虚空中描绘着他的眉眼。
我蹲在他身前，一点点将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尽数说给他听。
“跟段君言结婚，是因为那时家里公司出了事，我走投无路了。”
“在等死的每一天，我都想找你，我存了你的号码，可从来不敢拨通你的电话。”
“薛修安，你知道的，我胆子很小。”
“薛修安，对不起啊。”
“薛修安……我爱你。”
我一字一句飘散在空气中，又化作虚无。
薛修安动了动，无意识的低喃从他嘴里溢出：“妙妙……”
我就这么看了他一夜，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上三竿，门铃响起。
薛修安眉心动了动，随即睁了眼，他重重按了下眉心，走到门边打开通讯器。
“谁?”
“薛总，是我，赵烨。”我抬头看去，是上次跟在薛修安身后的那个男人。
薛修安沉默两秒：“在外面等着。”
十分钟后，薛修安换好了衣服，又恢复了那副凉薄淡然的模样。
好像昨夜情绪的失控，只是我的错觉。
薛修安拉开门，赵烨看了眼满地的狼藉，目露关切：“薛总，您没事吧?”
“没事。”
他对镜系着领带，淡声吩咐：“明天上午，我要看到收购贺家的方案。”
我的心猛地一沉。
赵烨快似乎也愣了一下，说话时，语调似乎还带着点小心。
“您说的是……北岛市以餐饮发家的贺家吗?”
薛修安扫他一眼：“怎么?”
赵烨开口：“如果是那个贺家，我想我们没有收购的必要。”
薛修安眉眼一凌，我也不解的看着赵烨。
赵烨低头在平板上搜索着什么，一分钟后。
他递到薛修安面前：“早在三年前，贺家就被段氏打压到破产了。”
远远的，好像响了一声闷雷。
赵烨的话，让我如坠冰窖。
三年前?那不是我死后一年?
我慌张又无措冲到薛修安身边，看向平板上的内容。
随着薛修安指尖滑动，负债、法拍等字眼不断在我眼前闪过。
最后停在那张宣告破产的声明上。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我终于明白我妈为什么会去那样破败的养老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