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花灯重新扔回了河里,坐在阿简买下的船房中,总觉得,跟邵玄明站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我。
5.
过完上元节,皇帝便下旨赐婚。
周寒韵真的成了太子妃。
可赐婚当日,太子离奇昏迷,周寒韵卧病不起,太医院众人皆束手无策。
钦天监预言,太子与周寒韵八字不合,天生相杀,若强行结合,恐怕违背天命,早早丧命。
皇后爱子,很快就求了皇上重新下旨,解除婚约。
可君无戏言,圣上赐婚,哪有收回成命的道理……于是周相谏言,周家还有个庶女,心悦太子,可入东宫为良娣。
这样,不损皇室颜面,又不违背陛下金口玉言。
皇帝欣然同意,没过几日,周家庶女便被一顶小轿子从侧门抬入了东宫。
太子日渐康复,周寒韵也能下床行走,皆大欢喜。
可我听说,周家那庶女,心悦的不是太子,而是侍郎家庶子,两人一见如故,早已互许终身,只待男方上门提亲,便能成一段佳话。
阿简在乱葬岗捡回了周家庶女周潇潇,将其安置在船房中。
我去看她时,她身上全是伤,鞭子打的,指甲掐的,牙齿咬的,竟无一块完好的地方。
她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十分惧怕别人的触碰。
可我记得,一年前,我溜出学堂去找邵玄明时,偶然撞见过这丫头一次,虽不如周寒韵端庄大方,但也算倔强有韧性。
如今,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周潇潇。”
她怯怯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缩回去。
我扫了一眼桌上一粒米未动的食物,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做善事,只是我祖父收养的小童子实在爱多管闲事。你不吃些东西,他决心是睡不着的,你就忍心那小童子年纪轻轻,陪着你如此磋磨啊?”
阿简懵懵懂懂的看着我,约莫是想他家姑娘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吧。
周潇潇观察了眼傻乎乎的阿简,平静了些才对我说,“我知道你……”
“嗯?”我微愣。
周潇潇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内心的恐惧,“我长姐在外名声极好,可在府内,却并非如此的……前些日子,她大病了场,醒来后放弃了太子,转而对邵世子上了心,她……她说过些不着调的话,总之,你小心些。”
“嗯,谢谢。”救她,也并非指望她对我说这些,“钦天监预言那件事,你知道吗?”
周潇潇目光陡然充满恨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长姐向父亲提议,把我送进东宫。”
太子根本就不是良人,她也不喜欢太子。
我叮嘱她好好休息,万不能有轻生的念头。
她扑通朝我跪下来,“您,您能不能救救我阿娘……如今我死了,我阿娘只是歌女出身,在相府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求你,但我觉得你能帮我。”
我摸了摸她的头,应承了此事,“我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