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颌淡淡的青色底,眼尾没有细纹,大约是不爱笑的缘故,陆家男人不显老,陆修诚也比实际年龄年轻个七八岁,裴念在新闻上看到陆修诚的镜头,总是精神矍铄。
家族遗传的好基因。
顶楼的走廊墙壁上挂着北航集团所有高管的简介,总工程师一共有三位,陆绍庭居中,是唯一一位三十五岁以下的常务董事。
履历业绩罗列了一长串:物流货机零件的主设计师,民航机型开发组的组长,大型软件工程的创始人。
裴念一言不发,攥着资料夹。
陆绍庭的办公室在尽头,宽大的落地玻璃罩了一扇百叶窗,他拉开办公椅,解了一粒西装扣,开始签文件。
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他做,格外有味道。
是一股有辨识度的,张力的磁性。
“坐。”
秦商坐在他对面,“09年北航集团和万利合作过。”
他签署着手头的加急文件,像听了,又像没听。
“合作了五年半,我们万利制造零件的质量绝对信得过。”秦商小心翼翼套近乎。
“我17年才任职。”
言下之意,09年之前的厂家是上一任总工程师的合作方,与他无关。
不买账。
秦商忍住尴尬,“方便请您吃饭吗?”
“最近忙,有话在这里说。”
一锤定音。
秦商扭头,朝裴念眨巴眼。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边递上资料一边介绍公司的情况,“万利有流动资金一千八百万,两个工厂,员工一百七十人,生产零件的高级技术员...”
“投标了吗?”陆绍庭直接打断她。
“投了。”
“等董事会的评估结果。”他公事公办的口吻。
裴念再次陷入一言不发。
陆绍庭什么性子,万利不清楚,她太清楚了。
就算女朋友、老丈人轮番求他开绿灯,他未必答应。
何况她。
什么关系都不是。
陆绍庭最反感这个。
“陆总工,十分钟到了。”秘书敲门提醒。
秦商无奈,陆绍庭这一关是撬不松动了,凭实力竞标,万利不占优势。
注定要陪跑。
“陆总工,告辞了。”
秦商先出去,裴念正要跟上,陆绍庭喊她,“有其他事吗。”
她一愣,“没有。”
陆绍庭抬起头,慢慢吐出四个字,“只为竞标?”
裴念嗯,“你要不要再看看万利的具体...”
“放下。”他又打断,眼底虽然平静得无波无澜,可语气不大好。
裴念也不知道哪里招惹他了。
她将资料夹放在办公桌,陆绍庭目光随着她,“招标有公开的流程,少动歪脑筋,你在实习公司就学会这套人情交际了?”
裴念没出声。
他收拾桌上的文件,摘下大衣,“我下午去外地,一起下楼。”
陆绍庭为期一周的出差,处理分公司业务。
到达一楼,秦商的车在,人不在。
裴念打开微信,他发了消息,去隔壁底商的便利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