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时,你竟成了这副狼狈模样,污秽不堪。”
他的目光,犹如冬日的寒风,透出无尽的鄙夷,我下意识地缩了缩沾满煤灰的手,它们在尘土中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我紧握的拳头,却紧闭着,掌心因愤怒而泛起的热度,与周围的冰冷形成了鲜明对比。那些煤渣,像是烙印,烙得我心口发烫。
他的厌恶如此强烈,以至于身边的小厮不得不迅速取来金凳,恭敬地摆在面前,然而在他眼中,那不过是一触即碎的金屑。他轻轻一抬腿,金凳瞬间崩裂,无情地砸向我,砸在我的头顶。
殷红的血液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却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任由它在泥土上晕染开来。云君赫蹙眉,他的命令清晰而坚定:“跟我回京。”
回京?不,我拒绝!
我恐惧地匍匐在地,双手不住地颤抖,叩首磕头的动作几乎成了机械般的仪式,额头上血迹斑驳,与这片黄土地交织成一幅凄凉的画面。我嘶喊着:“我不回京!我不回!”
云君赫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还未开口,身后的管家便扬鞭而至,鞭梢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狰狞的弧线,狠狠地落在我的身上。那疼痛,如同烈火焚烧,但我仍然坚持着,用最卑微的祈求换取他的怜悯。
他转身离去,留下我在这片狼藉中,管家迫不及待地拉我前行,仿佛我是他们脚下任人驱使的牲口。我挣扎着,脚上的草鞋早已残破不堪,破草根穿透布底,每走一步都如针扎,疼痛难忍。
就这样,我紧紧尾随着马车,蹒跚而行,像一只受伤的鸟儿,无力地跟随在那远去的背影之后。
从煤炭的故乡迈向京城,我用每一步都洒满了血泪。草鞋不知所踪,脚下的土地烙印着我的挣扎。那座京城的宫邸,虽巍峨却阴沉,如同一座巨石,无情地压碎了我对过去的回忆。
那是我十八年生命中栖息的巢穴,却也成了我灵魂的枷锁,不愿再踏入的阴霾之地。云君赫,你的背叛犹如一把锐利的剑,刺穿了我所有的尊严。为何还要以这种方式步步紧逼?
就在那远离的第二年,你荣登太子之位,身边的新娘,正是皇后家族的明珠——顾盼儿,那个曾经与我一起追逐你的丞相千金。我记得,当年我们都在京城的街头争斗,彼此眼中只有轻蔑。如今,夜幕降临,破烂的我痴痴尾随,直到你的府邸。
马车的车轮声在我耳边回荡,你穿着金靴,春风满面地接住了顾盼儿,那熟悉的温柔嗓音,曾是我梦中的幻象。那时的你,对所有人都冷若冰霜,我以为这就是你的全部。然而,此刻的他,竟也能展露这般深情,只是我,却永远无法触及。
当我抬头,看见顾盼儿挽着你的臂弯,她的惊讶如同一道闪电,直击我心。她捂嘴惊呼:“嘉禾郡主,怎么会是你?”在太子府,那些熟悉的老面孔,无一不识得我,他们见证了我的过去,也见证了我如今的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