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衍没回答我，转头对他们比了个手势：
“一人两万，愿赌服输，别忘了给钱。”
一片嘘声响起，我终于反应过来。
宋清衍凌晨两点打电话叫我过来，不是为了遛狗，而是为了遛我。
我才是那条狗。
众人给宋清衍转过去钱，他便发动机车载着女孩儿扬长而去。
凌晨两点，人迹罕至。
黑夜将我笼罩，恐惧爬上心头。
我抱着自己沿着山路一步步向下走去，脑海中全是奶奶死不瞑目的脸。
我告诉自己，再坚持坚持。
2、
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没有人想要我这个拖油瓶，我就被丢给奶奶抚养。
和我一起跟在奶奶身边的，还有一条黑白相间的小土狗。
是奶奶从工地里捡回来的。
奶奶叫它旺财，希望它能在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保护我。
我们一家三口挤在破败的地下室，相依为命，抱团取暖。
早上奶奶送我上学，傍晚旺财接我放学。
奶奶没有工作，只能靠捡废品赚钱养我和旺财。
我心疼奶奶太辛苦，努力学习争取奖学金，减轻奶奶肩上的担子。
旺财很懂事，奶奶给它什么它就吃什么。
即便肚子被饿得扁扁的，也从未想过离开家。
我们三个依偎在潮湿的地下室，数着地上爬来爬去的蟑螂。
我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奶奶便搂着我用嘴给我们“做”好吃的：
“嘉嘉想不想吃蛋糕？做蛋糕啊，香喷喷的，一口咬下去，是奶油，水果，甜甜的。”
“旺财是不是也想吃狗粮？狗粮啊，有营养，鸡肉谷类牛奶放在一起，把咱们旺财吃得膘肥体壮的，将来好保护嘉嘉。”
虽然都是幻想，我和旺财却仿佛在奶奶的话中真的看见了蛋糕和狗粮。
后来我才知道，那并不是幻想。
大一那年暑假我放假回家，却在路上看见奶奶和旺财都倒在血泊里。
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份被碾碎了的生日蛋糕。
邻居说，奶奶知道我回家，所以特意给我买的蛋糕迎接我。
回去的路上在垃圾桶翻到了几袋过期的狗粮，刚打开给旺财喂了几口，就被一辆机车迎面撞倒。
旺财保护奶奶紧咬着那人不放，却被一脚踹开。
机车在旺财瘦小的身体上来回碾压，它倒在奶奶身边，血肉模糊。
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那些还没来得及变成现实的幻想，永远地停留在那个夏天。
我将肇事者留下来的支票揣进怀中，记死了“宋清衍”的名字。
为了走到他身边，我用了整整五年。
3、
从山上一路走下来，我在靠近市区的地方打了辆车，回了公寓。
公寓是宋清衍买的，却不是给我买的，是给那只叫宝宝的伯恩山犬买的。
我之所以会住在这里，是因为宋清衍说要让我照顾宝宝。
我推开门，却看见先前坐在宋清衍机车上的短发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