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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又看向门口:“你一个人来的吗?你的家人朋友呢?”
家人?
林染想到了嫌弃自己的林母,又想起了想让自己嫁给半截身子入土老人的弟弟,还有三年多来厌恶自己如初的丈夫慕南宸。
最后,她的记忆停留在了父亲临走时候不舍的神情。
“爸爸舍不得走……要是爸爸走了,我家阿染可怎么办……”
她明白了当时父亲车祸后,全身插满各种医疗仪器,疼痛万分,却不忍心离开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他离开后,自己就再无家人了……
林染忍住喉中干涩的苦意,最后告诉医生说:“离世了。”
……
走出医院的时候,外面又开始飘起蒙蒙细雨。
桃洲,今年的雨好像比往年来的还要频繁。
医院的门口,行人匆匆,三三两两,独林染孤身一人。
她步入雨中,不知道何去何从。
想着往后可能再也听不见,她买了一张出城的车票,来到乡下,一直照顾自己的保姆云妈家。
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林染站在老旧的砖房前,迟迟不敢上前敲门,这些年来,为了好好照顾慕南宸,她每次见云妈都很匆忙。
她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房门被从里面拉开,温暖的光照了过来。
云妈看到林染,慈祥的一张脸瞬间堆满了惊喜。
“阿染……”
望着云妈慈祥的笑容,林染鼻尖一酸,伸手抱住了她:“云妈……”
云妈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孩子。
对于林染来说,她比亲生母亲,还要亲。
云妈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痛苦和悲伤,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我家阿染怎么了?”
林染很少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她,还是因为林父的离世。
林染摇头:“没什么,就是想您了,很想……”
云妈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追问。
“我也想你。”
云妈看着林染浑身都被淋湿了,拉着她进屋,让她先洗个热水澡。
这天晚上。
林染依偎在云妈的怀里,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云妈抱着她,才发现她瘦的可怕,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
她的手放在林染瘦骨嶙峋的后背上,止不住颤抖着,强使自己平静下来。
“阿染,南宸现在对你好吗?”她小心翼翼得询问。
听到慕南宸的名字,林染喉咙发疼,本能想再次欺骗云妈,说慕南宸很好……
可是,她明白,云妈不傻。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想再欺骗爱自己的人。
“他喜欢的人回来了,我准备放他自由,和他离婚。”
云妈愣住,不敢置信。
曾经林染不止一次告诉她,想要和慕南宸白头偕老。
见云妈没有回,林染抱紧了她,喃喃问:
“云妈,我能不能和您一样?”
永远不结婚。
永远孤独。
如慕南宸所言,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