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辞穿着浅青褙子，随意挽着个小髻，簪着支荷叶簪，耳边垂着两缕青丝拂面，纤弱如株青莲，清净高洁，五官玉琢精致高雅。
她垂眸屈膝，透着股子楚楚可怜，嗓音低低地，“见过太太。”又微转过方向，对着时述白行礼，言语多出两分感激，“见过大公子，多谢大公子救我于危难。”
时述白懒洋洋坐起，惜辞有多娇艳动人他比谁都领教过，眼下就是太瘦了，怕是路上饿的太狠，好好喂喂肉就回来了。
他软骨头似地斜靠，切了声，说着符合他如今德行的话，“嘴上谢谢谁不会，高低磕几个头才有心意不是？”
惜辞努力保持脸上柔和笑意，衣袖中的手指不露痕迹捏紧。
不久前跪求这人的卑微模样涌上脑海。
她活想给自个两巴掌。
惜辞心中深吸口气，嘴角噙着笑意，走上前提起裙摆，作势屈膝，“公子在上——”
时述白捏着手里的葡萄正欲砸到惜辞膝头制止，慕堇却是更快的拉住惜辞，制止她下跪的举动。
慕堇微微一笑，拔下发髻上的海棠花簪落到惜辞发髻上，顿时觉得她明艳了些。
“这人嘴没个正形状，日后你就知晓了，述白说你是京城人士，你好好给我说说呢，你瞧着落落大方，可不是寻常大户能养出来的，莫不是簪缨世族家的？”
时述白玩着手中葡萄，目光在惜辞身上细细注视。
惜辞自感受到那份审视，眸子骤然泛红，鼻子顿酸，做出她前世在时述白面前决计不会出现的弱态，语气满是苦楚。
“我姐姐是京城吏部侍郎小孙女的笔墨丫鬟，我也跟着伺候，那日姑娘出游，不慎遗落了朱钗，我去寻，就被拍花子了……”
慕堇顿起怜悯，听着心里难受，抓着惜辞的手哎哟哟地心疼，又想起什么，就问：“我怎么记得你嘴里的这位大小姐，时常打骂苛责下人，稍微不顺心还有打死的时候，若真的如你所言，理应派人寻你不是？”
“太太。”惜辞吸了吸鼻子，任凭慕堇给她摸泪珠儿，声音小小的，“下人不言主子，这是规矩，太太家救下了我，太太怜悯我，我愿意跟着太太左右。”
惜辞泪珠儿啪嗒啪嗒罗，反攥慕堇袖口，微微咬唇，啜泣声慢慢起来，“我无依无靠，说的好听算是伺候姑娘主子的笔墨丫头，可丢到外头，便是什么都不会的废人。”
“不怕不哭，咱家可从未把家里人轰出去过的。”慕堇听得心中泛酸，怎么俏丽的姑娘居然说丢就丢，简直是瞎子。
慕堇目光在儿子脸上扫过，看向泪花花的惜辞，问出最后的好奇，“对了，以前述白也去过京城，你们莫不是见过？”
“我怎么可能见过公子。”
“娘你胡说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时述白斜眼看投来玩味目光的慕堇，浑身不舒坦，大着声气愤愤极了，“都说了，我就是看不惯那姓赵的，见什么见，她一深宅大院小小丫鬟，我一阔少爷，八竿子打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