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佝起的腰单薄瘦弱。
从前为我遮出的天地宛如顷刻塌缩,我眼眶微涩,将他紧紧抱在床上:
「阿爹,不碍事的。论情,我和崔郎从前无情,只有邻里之谊,当初结缘也是权衡之计,他若念我,自然是好,若不念我,也无从强求。论理,我照料他家人安宁,他也折算市价予了我金银。虽说有些寡情,人人却只能苛求自己,难能奢求他人。
「世间缘法无常,恒有得失,儿看得开。」
大抵皎皎者易污,峣峣者易折。
阿耶半晚无眠,叹出的气可转出半场西风,是在自责:「怪只怪你父无能,没在战场上挣出半分军功,让他看轻薄待了你……怎么就败了呢,盛将军怎么就死了呢……」
我设法宽他的心,捡了几件这二年来的趣事说给他听。
待他睡下,我又忙去打点药贴行囊,军中郎医言过,阿耶要随着伤兵营南逃,次日天熹便得出行,怕他吃不消,我还拆了些棉花软布塞在囊中。
可到头来,这些都做了无用功!
衣服绷布撒落一地,被步足无情辗踏,人流匆匆,我阿耶躺在路侧,荒凉又无助,唯独我,拼尽全身气力拽住一名淄衣兵长,不能置信:
「你们在说什么,册名上没有我阿耶?他为你们打了两年的仗,腿都丢在虎口关,丈夫之躯已残。现在你告诉我,这个人不存在?
「你们……你们,怎能这样对待一个为家国抛血洒颅的义士?」
我泣泪哀声,「就算不许家眷从行也好,把我丢在这里亦罢,求求你,带我阿耶走,他断了腿,没有你们,一个残兵怎能在戎蛮的屠城下活过来……」
兵长不言,只恼怒地来扯我的手,一时竟撕不开,于是小兵们将我围困,原本躺着的阿耶见状,怒吼一声就拄拐要打,却被两个兵甲抡扑在地,鼻口溢出黑血。
我忙撒手去搀他,张翼将他护在身后,怒视兵长。
「这也不能怪我们,上头发了话——」
似是终觉得对残兵弱女动手难耻,兵长边退边言:「谁叫你命不好,和郡主看上了一个男人。她是京都皇城里的金娇娇,两个哥哥掌大楚半壁江山,只一句话,要你们死,阎王都不敢放个屁。」
半年前的那个乱离琦霞昏,金枝小郡主负气离家,却被戎蛮所掠,幸得崔皓拼死以救——
在那个傍晚,他护着她滚下山崖,弘雅的眉眼,含情的唇笑,耳畔若有似无的呼吸,吹乱了她半生飘零的风。
于是解语妖娆绽在了春山上,她爱他疏朗藏锋,他爱她富贵叠云,烈女缠郎,神女襄王,美满爱情神话里的一切污浊,就此该死。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独燃心火,绵绵烈烈。
指甲陷进皮肉里,我将愤怒压在肺腑,搀爹起来,还欲再辨,脚下的大地却突地开始震荡,遥有金戈铁马憾然传来,人群汹涌如流,惨呼厉号。
小说主人公是崔皓张翼的小说叫《我自幼便和邻家大郎订了亲》,它的作者是佚名创作的重生类型的小说,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芳华时,她和我阿娘,是一家绣坊里的女工,也曾有温情祥意的万般柔肠,只是后来遍经坎坷,公爹病逝,她生小姑时又坏了身子,出去偶打冬枣还遭胡戎射箭瞎了眼,自此脾气一日坏过一日。对我颇有阴阳歪酸的刁钻劲。饭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