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被锤子猛砸了一下：“什么叫不去领遗体了？我爸还在等我！”
林枕清小脸紧紧皱着。
“伯父人已经没了，难道你还想再搭条命进去吗？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她从没有这么大声跟我吵过，也从来不会说这种伤人至深的话。
我的心一下就凉透了：“枕清，你在说些什么？”
想到我爸活着的时候，对林枕清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好，我就替他觉得心寒。
林枕清不说话了。
车厢里，气氛陷入僵持。
这时，司机大叔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前面三十里……有休息站。”
林枕清眼神亮了亮。
齐鸣谦连忙有气无力地说：“枕清，别因为我和宋总闹得不愉快，我没事的。”
林枕清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问：“真的没事吗？”
那温柔小心的模样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里。
直到齐鸣谦摇了摇头，她才看向我：“在休息站过一夜，你总愿意了吧？”
我身侧的双手无声攥紧，却也只能点头。
车辆继续发动上路，窗外一成不变的荒漠让人觉得压抑。
我一抬眼就看见后视镜里，齐鸣谦让林枕清倚着他的肩，朝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我冷着脸看了他两秒，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半小时后，我们的车开进了休息站。
说是休息站，其实就是几间破败的低矮平房，角落里甚至还拴着一匹马。
一个青年从卡车底下滑出来，扫了我们一眼：“吃饭、加油还是住宿？”
我看了眼他身上的纹身，又悄悄扫了眼一旁磨刀砍肉的两个大汉，心里有些警惕。
林枕清站出来说：“都要。”
青年指了指中间的一间小卖部模样的房子：“去那登记。”
我跟在他们身后，压低声音：“枕清，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就上路……”
林枕清扶着齐鸣谦，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
“不能，你别这么自私，都不看看鸣谦的状态吗？”
我心里被刺了一下，还想说什么。
就听老板娘不耐烦地看着我们说：“还剩三间房。”
我们四个人，注定有两个人要睡一间。
我想了想，开口：“那我们……”
不想话没说完，就被齐鸣谦虚弱的声音打断。
“宋总和枕清都是金贵的人，我跟司机住一间房凑合一晚……”
“那怎么行！”林枕清立刻拉下脸，朝他冷冷的瞪了过去，“你说的什么话！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必须好好休息！”
她的语气凶得很，眼神里却满是对他的紧张和在乎。
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果然下一秒，我就听见林枕清说对我说：“阿川，你一个人住惯了，我今晚和鸣谦凑合一晚就行。”
我的手瞬间攥紧，心口疼得发颤。
这是第一次，林枕清在有我的场合，选择别人。
以前我们说是好朋友，可我能感觉到她喜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