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川神色刚有松动的迹象，一旁的温亦淑再次开口：「姐姐下次若要扯谎，找个可信的理由来吧。太医院的人又不是傻子，两份帖子自然会派两位太医。」
裴璟川犹豫了，他总是这样，在温亦淑面前他好像丧失了所有的判断能力，耳中只能听得见她一个人的话。
门口他的手下依旧持刀守着，见他没有发话便继续神色不动地站着。
「裴璟川，刚刚女儿落水你不管不顾暂且不说，难道你现在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我的声音早已带上哭腔：「裴璟川，你是她阿爹啊。」
顾不上什么体面，我朝他跪下磕头：「算我求你，放李太医随我去诊治，念念她等不及了。」
他沉着脸长叹一口气，似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病一病也好，受过这次教训后也该长记性，之后我看她还敢不敢推人下水。」
我愣怔了一瞬，意识到又是温亦淑在搬弄是非，无法抑制的愤怒冲上心头：「裴璟川，亏你还是大理寺卿呢，听信一面之词，没有证据就妄下论断。」
「你也不想想，念念只有七岁，她能推得动这么大个人吗！」
裴璟川眉头微蹙，可依旧不为所动。
4
春桃匆匆跑进来，外头有人拦着，她只能大喊：「小姐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了，夫人快回去看看吧！」
「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心机，竟叫着下人一起来诓骗我？之前当真是我小瞧你了。」
我已经听不进去裴璟川说的话，一心只想着要带李太医一起回去，这样我的念念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扶着门框起身，我闭上眼睛，咬牙往门口那些明晃晃的刀上撞。
那些人皆是一惊，赶忙避让。
我趁着他们躲闪的空当，拽起太医的衣袖就跑。
春桃替我拦下身后想要继续追的人，我才得以将太医从温亦淑的院子里带出。
再次看到女儿时，她原本惨白的脸颊已经因为发烧而变得通红，嘴巴一开一合地像是在说些什么。
李太医连忙上前搭脉施针，我捂着嘴在一边痛哭。
「夫人，这次的情况很糟，若一日内还未退烧的话，小姐怕是凶多吉少。」
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早些前来医治，不会这么严重，现在只能期盼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了。」
呼吸一滞，心口像是被利刃刺入，抽疼得厉害。
无力地瘫坐在念念身边，我颤抖着双手抚上她的脸。
若能早些……
可谁又能想到一个阿爹，居然真的能做出罔顾自己女儿性命的事。
5
我守着女儿，一刻都不敢松懈，直到半夜她才悠悠转醒。
她嗓音沙哑得厉害，在看到我的瞬间落下泪来：「阿娘，不是我……」
「什么？」
「不是我推的亦淑姑姑，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在我想要喊人的时候，她把我也拽下去了。」
「阿娘，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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