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只要寒曜舟露出这种神色，说这些伤人的话，孟雪尧就会逃避般的把自己蜷缩起来。
为了保护自己，她会变得小心又惧怕，大气也不敢出，要么远离他的视线，要么悄悄落泪。
她会把痛楚一口口咽下去，再用过去那些像梦一样的美好瞬间，来欺骗自己麻痹自己。
寒曜舟给她的甜也好，痛也罢，她从不挑剔。
可是现在……习惯性的疼痛过后，孟雪尧只是微怔了一下。
狠压着心口的不适，她强行调整情绪，转而目光清明地直视寒曜舟的双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昨天下午陈柔玥官宣，今天早上兴业娱乐版就有关于你们的详细报道……”
“你信？”寒曜舟冷笑一声，“孟雪尧，你也差点干这行，记者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不知道？”
很好，他这一句话，既侮辱她这个人，也羞辱她的职业。
一箭双雕。
好样的。
孟雪尧调整呼吸，稳住情绪，“那篇文章我看了，撰文的记者逻辑清晰证据确凿……”
寒曜舟傲慢又冰冷地打断她，
“我看他满口谎言，造谣生事。”他冷笑，“……和你，不分伯仲。”
倘若不是确信他并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兴业就职，孟雪尧几乎要怀疑寒曜舟已经知道——
——那个撰文的记者就是她。
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把嘲讽记者和辱骂她，结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孟雪尧抿了一下唇，把千疮百孔的心藏起来，“寒曜舟，请回答我最初的问题，你和陈柔玥，是不是已经正式在一起了？”
今晚上，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
为了这个答案，她可以不惧他给予的任何伤害。
哪怕自我毁灭也要求他一句话！
呵！
难道她现在还怕什么遍体鳞伤吗？
这么多年，从内到外，浑身上下，她还有一块好肉吗？
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
俞子舜曾经赞扬过孟雪尧，说她是天生的讯问人，从不轻易被别人挑衅激怒，永远逻辑分明，目的明确。
不管对方如何狡辩躲闪，左右言他，带歪话题。
只要被她盯上，她就会咬死了不偏不倚。
她会冷静潜伏，找到一个突破口，狠狠撕开，精准地探入对方的死穴，手段堪称狠辣。
但这些能力，似乎都在寒曜舟身上失效。
他曾经在她的心上肆意生长，根系已经紧紧扎入她的血肉，盘踞着她的七窍命门。
她每一次对他面对面的逼问，都像自我撕咬。
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黑沉沉的瞳孔里有轻蔑更有讥讽，
“怎么？死缠烂打不管用了，开始玩争风吃醋了？和陈柔玥争，你配吗？”
孟雪尧笑了。
她偏头看了一下旁处，以免自己会不争气红了眼梢。
消防通道的标识亮着莹莹绿光，都像在无情嘲讽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