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戒严，五城兵马司负责巡街，锦衣卫负责抓人，应该是在街上发现了他们。
“无辜百姓也抓？”
“咱们华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特殊时期，只要是可疑人员，一律先抓再放。”
“所以……”
沈无虞冷笑：“只怪他们命不好？”
“你若不相信，可等我大儿子回来，虽然是九年前的事，但只要是坐过牢的人，什么时候被抓，什么时候被放，都有案底记得清清楚楚。”
楚道源：“这是大事，我没必要说假话。”
沈无虞再度沉默。
她目光盯着脚下的青石砖一动不动，素来挺得很直的后背，似乎也因为这个打击，而弯折了些，硬生生透出几分纤弱。
“谁是凶手？”
“啊？”
她说得太低，楚道源乍一听，没听明白。
“谁是杀害聂家一百八十口的凶手？”
“进书房说吧，外头太冷，这事说来话长。”
楚道源走进书房，此刻已近黄昏，书房里昏暗的一片，他先点了灯。
沈无虞跟着进来，在窗边站定。
“凶手是大齐国的流亡国君荀关月父子。永和三年，皇上派聂玉将军出兵平定大齐，此战大胜，老将军把荀家人杀了个血流成河，不巧被荀关月逃脱了。”
楚道源在太师椅里坐下，颓然道：“五年后，这父子俩报仇来了。”
“现在凶手拿住了吗？”
“拿住了几个杀手，荀姓父子还没有归案，放心，锦衣卫一直在暗中追查，总有把人抓到的一天。”
“为什么是聂将军府？”
“啊？”
“冤有头，债有主，还轮不到他。”
“沈姑娘！”
楚道源吓得神魂俱裂，“话不能乱说，小心惹祸。”
沈无虞慢慢抬起头。
烛火斜斜映在她脸上，脸一半在光影里，一半在隐在暗处，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寒意。
“父亲！”
温润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兵马司那头，我查到了。”
“你进来！”
楚而立推门进来，径直走到沈无虞面前，“沈姑娘，这事的确是场误会。”
沈无虞：“你说。”
“七月十六京城戒严，五城兵马司在街上发现父子二人。”
楚而立把手里的一卷案宗递到沈无虞面前。
“第六页，上面记着他们入狱和出狱的时间，你弟弟死在牢狱里，这事也有记录。”
沈无虞面色肃杀，站着一动不动。
楚而立知道她不相信，又道：“正常来说，牢狱里死的人，尸体都扔乱坟岗，但因为他们父子二人是无辜的，所以允许你父亲把尸体带回去。”
沈无虞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成拳头，“没有任何说法吗？”
楚而立一怔，明白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后，又道：“大案当前，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也是奉命行事。这事……只能说太不巧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匕首刺在沈无虞的心头。
她的心是痛的，身子是软的，需要有什么东西靠一靠，才能支撑着让她不倒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