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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那些庸官富商都不同,他一身青衣,文采斐然,只听秋娘弹琵琶,从不偷摸她滑嫩的肩头。王宁替她赎身,也没让她为人妾室。
彼时秋娘只当他是城中秀才,不然怎么会天天只会喝茶读书呢。
多日的陪伴让秋娘芳心暗许,她不懂风花雪月的诗,便与他说自己的身世,说自己的清白,说自己的恨,如果不是因为京中的达官显贵,如果不是权臣王知樾只手遮天、蒙蔽圣听,她至少有父有母,不是贱籍。
王宁只是笑,折扇轻摇,上书两行小子:一叶知秋,林樾郁葱。
秋娘一曲琵琶戚戚,弹罢杜鹃啼血,俯身入王郎怀中,眉眼楚楚,说不完的情动。
得知心上人便是仇人,王宁便是王知樾,编剧将此处留白,除了台词以外全由演员自行发挥,白筱然的秋娘肝肠寸断,惟有泪千行,最终斩断情丝是路人。
我手抱琵琶,怔怔地望向王宁,他着绯袍,上绣仙鹤顶着一只七彩锦鸡,都说皇亲国戚着麒麟、白泽,文官绣禽,一品仙鹤,二品锦鸡,可一品大官都是入土了的肱股之臣,王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破例有了如此不伦不类的官袍。
「王宁——王知樾。」
王宁默然:「我从未骗过你。」
「可是王大人,您瞒得奴家好苦。」我喉咙发紧,声声泣泪,转头便要离开,「奴家和您说的那些玩笑话,那些上不得台面、有辱尊听的话,您便忘了罢。」
「秋娘——」王宁拉住我,面带犹疑,「你和我回府,做我侧室,我答应你,此生不纳妾。」
「王大人,奴家是贱籍。」
那日见王宁一身官袍骑着高头大马从一众跪地叩首的百姓里穿行而过,身边都是重兵守卫,我便知和他尊卑有别。
「您跟郡主已有婚约,奴家只怕会脏了郡主的眼,您让奴家回碎玉阁吧。」
王宁巍然不动。
我愣了半晌,忽然高高举起最珍重的凤颈琵琶,摔在地上,又从怀中拿出王宁定情时的鸳鸯玉佩一并摔碎,「奴家贱命一条,最不怕的就是玉石俱焚,经此就当是秋娘和王宁恩断义绝。」
「你是贵人,我是贱籍。」我低头望着地上的碎玉,屈膝跪下,拜而再拜,眼前只有一双黑缎花靴。
一拜救命之恩,二拜情深意重,三拜机缘巧合阴差阳错的孽缘。
「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再抬头,额头红肿一片,王宁伸了伸手也没再阻拦,我望着一片狼藉,就此别过,便不再有我的王郎,只是转身,才有一滴晶莹清泪缓缓从脸颊滑落,再看只剩泪痕。
我下了台,台上的王郎还久久没回过神,摄影师跟在我背后,冷不丁问了句:「林姐,你真磕啊?」
我摸着头顶的大包,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
摄影师在背后悄悄竖起大拇指,对我做口型,他说演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