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和浅笑，看似无害，却带着强大的压迫。
陈寂脸色一变，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凌儿也傻了眼，死死盯着轮椅上那个男人的脸。
我们几个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后打破僵局的是江凌儿。
江凌儿抿了抿唇，语气有些烦躁地看向陈寂，“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捡起来！”江凌儿嘴角带着笑，有几分讨好地对着三哥说话，“出国两年，竟是不知道蒋三爷现在居然都换了口味，小梦姐呢？”
陈寂冷哼一声，用很小声的话说：“谁不知道他为了救洛小梦才残疾的啊，可人家转头就嫁人了。”
江凌儿瞪了一眼陈寂，他才不情不愿地蹲在地上，捡起手套递给我。
随后像是沾染了烫手的火星子一样，快速收回了手。
男人却抢先一步拿走了手套，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总是这么没大没小的话，你那公司恐怕也做不长。”
这位三哥眉眼带着笑，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一丝威严和警告。
陈寂的脸已经黑了，小声嘟囔了一句,“拽什么拽啊，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蒋三爷啊，腿都瘸了，女人也跑了，公司也被收购了，江城早就变天了。”
我小心翼翼瞥了三哥一眼。
我都能听见陈寂说的话，他肯定能听见。
身患残疾的，总是对这些缺陷的攻击很在意。
我下意识想去替他争辩几句，可我发不出声音，顶多只能阿巴阿巴几句。
以往每次着急的时候，发出这样的声音，总是会被人嘲笑，说我小哑巴说不清，
他们还会学我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久而久之，我学会了忍受，吃亏只往肚子里咽。
因为我没能力去跟人争辩。
那是我的耻辱，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我越是会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免得被人笑话。
谁料三哥压根儿没有理会陈寂，转头看向我，“要走吗？这种乌烟瘴气的宴会，不来也罢。”
我点了点头，他指了指轮椅的把手，示意我推他出去。
可他不是电动轮椅吗？
大概是为了给我找个台阶下吧。
我推着他，路过了陈寂旁边，没有再看他一眼。
对他来说，我只不过是随随便便可以塞给别人的替身而已。
对我来说，他就是曾经不小心咽下去的苍蝇腿，现在要强迫自己吐出来。
出了酒店，我打了个寒颤，意外发现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人，在认真地戴着刚刚掉在地上的那只手套。
我蹲在他面前，比划着手语。
【刚刚多谢了你，这个还是不脏了你的手。】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能叫脏了我的手呢。就是稍微小了点，我的手长。”
他的眼眸如墨般浓稠，氲着一抹化不开的黑，却又点缀了星空的夜色。
我连忙移开目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另一只也给我吧。”
另一只不能给他。
里面还有一只戒指。
我把手套顺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比划着手语：【叫你朋友来接你吧，我得先回去了......】
他勾住了我的手，打断了我的手语，“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好歹也是女朋友，是不是应该你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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