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身量极高,懒散地靠着红木柱,身上是一件简单的黑色冲锋衣,棒球帽压着一截凌厉清瘦的下颌线,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气质有点亦正亦邪,挺勾人的。
他左手拿着一只银色的盒子,右手时不时从盒子里抓一把东西洒在池塘里,所有的锦鲤都争先恐后地往他那边游去。
这是在喂鱼。
沈常乐盯着他喂鱼的动作盯了好一会儿,舍不得挪开眼,有点心痒。这儿还可以喂鱼呢?
那男人忽然把手里的鱼食盒朝她扬了扬,“喂鱼吗?”
隔的有些远,深沉低冽的声线传进耳朵里,像幻听,惹得耳根子酥酥麻麻的。很温柔的调子,偏偏那嗓子冷淡的很,像茶,明明是苦的,喝过之后却多了回甘。
沈常乐也不矫情,径直走了过去,她穿着一套宝石蓝的洋装,像是民国年代出国留过洋的精致大小姐,配着亭台楼阁的景色,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娇贵。
“你这鱼食是找服务员拿的?还是....买的啊?”沈常乐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半张脸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
路听野这才懒懒散散地侧过头,瞥了眼沈常乐,把鱼食递过去,“你喜欢就给你。”
一只骨节清瘦的手出现在视野里,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一看就很干净。
“我可以买。”
沈常乐扬高下巴尖,不肯占人半分便宜,说着就从皮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
路听野哼笑了声,这什么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一盒破鱼食,哪里值一百块。
“送你。不要钱。”说话间,路听野的眸子顺着望过来,在沈常乐精致的红唇上落了一眼,随后才辗转向上,目光撞上了她的眼。
沈常乐这才看清楚男人的大半张脸,眼眸划过一丝惊艳,这人.......
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她止住思绪,接过那盒鱼食,“谢谢。”
沈常乐抓了一大把洒进池子里,一时间鱼儿争先恐后地挤过来,有几只大的闹得最凶,鱼嘴一张一合,差点就要跃出水面。
路听野见她玩得不亦乐乎,就跟好哄好骗的小姑娘似的,嘴角向上翘了翘。
喂鱼有这么好玩?
沈常乐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人在,直到一声低懒的嗓问她,“你喜欢桃花酥还是玫瑰酥?”
“桃花酥吧。”
沈常乐脱口而出,话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像个傻子,这是什么问题?
她惊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面前的男人点头,说:“行。知道了。”
“?”
沈常乐怔了怔,直到男人已经走了,她这才缓过神来。
她看着手里的食盒,只觉得哪哪儿都奇怪。
装鱼食的盒子是一只精美的螺钿漆盒,沈常乐不知道该放哪,就拿着回了包厢。
“乐,你去哪儿了?等你好久。”
沈常乐把鱼食盒随意搁在架子上,走过去,“出去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