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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头戴猪鼻子,拐拐绕绕,穿过莺莺燕燕的红街,又穿过根本不见天日的棚户弄堂,才从一个破败民居的暗门进了某个宽敞的底下密室,这里是种花社的一个堂口。
灯光还算温和,但只能照亮房间最中间的一小块区域。
张哥、小万、赖罗三人都在,中间跪着个裸着上半身的精瘦年轻人,他面前放了一方铁砧,一把铁榔头。
众人招呼:“方哥!”
方圆点头而过,坐在铁砧前那张椅子里,揉着太阳穴,暂时没理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先把张哥的事情吩咐下去。
“张哥,今天中午,你把能搬到步枪工厂的人,全搬过去,包括孤儿院的小崽子们,所有具有战斗力的人,都去!”
张哥梯田一样的褶子脸上虽然有疑问,但仍点了点头。
“赖罗,你记得也在大家伙儿面前露个脸,先跟大部队一起进工厂。”
方圆见赖罗点头之后,才转向那个跪着的年轻人。
“石头,之前是又碰到什么难事儿了吗?”
精瘦的石头满脸愧疚:“方哥,我……”
“直说吧,怎么跑艾麦肯人那里去了?缺钱可以跟社里借,犯不着去赌。”
“前阵子,艾麦肯人找我,让我卖消息给他们,我没同意。昨天,他们就把我强拉到了自由街的赌场,并塞给我一堆筹码,让我敞开了赌,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他们的……”
方圆听到以后,并不意外,艾麦肯人早就在打种花社的主意了,他们一直把能养活众多人口的种花社,当成最大的威胁。
但偏偏赶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呵,算你们倒霉吧……
“后来、后来……我输光了……”
方圆叹了口气,笑着问:“所以,你输光了并没有赶紧走,而是犯了瘾继续赌,把底裤都输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是吧?”
石头额上冷汗噼里啪啦的往地上砸,摔成八瓣,但仍咬着牙、狠狠点了头:“方哥!是我没脸!之前戒赌斩的手指,也白斩了!”
方圆近乎笑出了声:“甭说这个,你那手指头又不是白斩鸡!”
方圆随意瞟了一眼想说话的张哥,想求情的张哥顿时偃旗息鼓。
“不过,”方圆继续道,“咱种花社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禁赌不禁嫖,你知道为什么不?”
石头咬着牙不说话。
“这世道,人命都不如一口吃食,出来卖的,都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你享受了人家的劳动,就要付钱,这是很公平的事情。”
“你得了舒服,人家活了命,互利互惠!而且万一有了娃,咱也算是壮大了族群。”
方圆推了推眼镜,笑容也随之消失。
“但赌能带给你什么?除了给赌场老板送咱家兄弟的血汗钱,你还能收获什么?”
“石头,我曾告诉过你,如果你把哪个女人的肚子搞大了,社团孤儿院都可以替你娶媳妇、养孩子,但你要是再敢赌,我就砸碎你一根手指,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