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措于自己是该愤怒贺容瑄的背叛，还是该嘲讽自己愚蠢，他在外面有了这么大的孩子，她却半点没有发觉，沉溺于他对自己的好。
浑浑噩噩转身，她下意识想要逃离这里。
刚逃到走廊，却迎面撞见了贺母。
视线相对，褚梦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贺母冷哼一声：“你应该已经看见了吧？你不能生，但我们贺家不能没有孩子。”
“你自己是个绝户，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该仗着容瑄宠你，逼他守身，害得我贺家也断子绝孙。”
这理所当然的指责，仿佛做错事情的是褚梦涵。
没有家人的疤被人狠狠揭开，痛的心颤。
她强忍难堪定定望着贺母：“你们可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求着我嫁的。”
贺母脸色难看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冷笑一声：“当初不过是容瑄一时糊涂，现在有了孩子绊住他的心，可不比从前。”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绝不会让我的宝贝孙子流落在外。”
“我要把孩子接回来，而孩子母亲作为孕育贺家血脉的功臣，也会被接回来，以后谢心语就是容瑄的二太太！”
一句比一句过分的话，气得褚梦涵头也不回离开。
回到家，强撑的镇定就溃散，她脱力瘫软在沙发上。
脑海一阵刺痛，那个和贺容瑄一模一样的孩子脸一秒秒提醒她，她又被背叛了。
两辈子——
她的婚姻都一地鸡毛。
……
暮色四合，转眼到了晚上十点。
门被打开，褚梦涵抬眼看去。
挺拔的男人走进，换了鞋像平常那样冲她走来，抬手要抱她：“怎么又坐在客厅等我？会着凉……”
“我们离婚吧。”
褚梦涵打断，男人的笑僵在脸上。
迎着他眼中的错愕，她又将一份离婚协议书递到他的面前。
空气沉寂良久。
贺容瑄死死盯着离婚协议，像是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梦涵，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他颤抖着攥着离婚协议，忽地将它撕碎：“这个玩笑不吉利。”
碎片洒落一地。
可他红着眼眶触及褚梦涵眼底的冷漠，心头又是一慌：“梦涵，到底怎么了，我错了，我以后早点回来陪你，你别生气……”
他慌乱着道歉，态度诚恳，却根本不知道该为什么事道歉。
在外呼风唤雨，人人敬畏的大总裁，在她面前永远像个害怕失去珍爱玩具的孩子，对她臣服低头。
这些年，她一不开心，他就道歉哄她。
哄着哄着，她对他彻底没了戒心。
也就从来没想过，他的道歉或许真的是心虚……
见褚梦涵无动于衷，贺容瑄终于想起了什么：“我今天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协议撕了还会再有，贺容瑄，当初结婚时你承诺过我，如果我不想继续了，你就给我自由。”
褚梦涵疲惫打断，她没有说破孩子的事，也没提自己出了车祸，终究还是想给他们这场婚姻留一点体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