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臧修长手指将佛珠攥得极紧。
却还是开口：“殿下千岁，自然有千千万万百姓在意——”
“啪！”
柳泠烟抬手一巴掌打在明臧脸上，气到发抖的掌心火辣滚烫。
可她也疼，一颗心像是被刀不断捅着，鲜血淋漓。
“楚珩煜，我不需要他们，我问的是你！”
她扯着嗓子嘶喊，眼泪挂在眼角摇摇欲坠。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和楚珩煜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相待虚伪，口无真言。
这一巴掌落下去，佛堂里寂静许久。
半晌，明臧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殿下息怒。”
柳泠烟陡然觉得浑身无力，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宁愿他生气，和她吵。
也不愿他像一潭死水似的！
她真的累了。
“楚珩煜……”
柳泠烟想说点儿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佛堂。
回到寝殿，她望着屋内华丽璀璨的物件，心头的火再压不下去。
振雷般的砸声从殿中持续传出，与那边佛堂里的静心木鱼声形成鲜明对比。
这天后，柳泠烟再没主动去见过明臧。
直到八月十五中秋夜这天。
柳泠烟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亲自去请了明臧到正厅来。
她今日穿得严实，言行举止也没有逾越。
明臧便跟着去了。
偌大的正厅里只坐着他们两人。
柳泠烟斟了两杯酒，一杯放在他面前，一杯独自饮下。
明臧没有动，神色淡淡：“殿下，出家人不饮酒。”
她好似没听见，又倒了一杯举在眼前看：“从前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以我驸马的身份，与我、父皇、母后还有宁儿，一起坐在一张桌上共度团圆夜。”
“倒不曾想，一个愿望也没实现。”
他没做她的驸马，父皇母后先后仙逝，胞弟与她心生隔阂。
柳泠烟仰头饮下，手再落下时正好覆在明臧手背上：“阿煜，我不逼你娶我了，你就陪陪我，行吗？”
不知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是每逢佳节倍思亲。
柳泠烟声音又软又轻，让人忍不住心软。
可明臧却别开眼，起身就要走：“殿下喝醉了，还是早些休……”
话没说完，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
他身子一晃，下意识用手臂撑住桌子才没摔倒。
这是……怎么回事？
明臧竭力凝神，终于闻到空气中那一缕似有似无的香味。
他循着看去，就见香炉里那袅袅不断的烟雾。
柳泠烟竟在那香里下了药？！
明臧冷眼看向柳泠烟，三年平静的心绪，在此刻迸发一股怒意。
柳泠烟却全当瞧不见。
她站起身，脱下外面一层白袍，露出内里大红的喜衣，扶着他走去偏殿的卧房。
“柳泠烟……”明臧想挣开她。
但药力作用下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视线模糊间，他只看见柳泠烟拿着另一件大红喜服坐在他身边。
“刚才是骗你的，阿煜，今日我就要与你成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