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鸢眩晕半晌才回神，她看向收回手的秦泷，舌尖抵了抵有些发麻的腮帮。
站满了人的庭院，除了风的呼啸，静得可怕。
林茹鸢哑声问：“你为了她打我？”
秦泷将白云倾抱起，语气似淬了冰。
“林茹鸢，我说过，景儿的死与云倾无关。”
“景儿落水时，云倾为了救他不顾生死在寒冬跳了湖，若非当时落下病根，现在身子也不至于败落至此。”
“你不感恩便罢，竟还处处找茬！”
林茹鸢仰起头，睁大眼才没有落下泪来，深深吸了口冰凉的空气。
脑海中濒临崩溃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她红着眼看向将白云倾紧紧护住的秦泷，唇角一抹嘲讽的冷笑。
“不顾生死？那她怎么不去死？！”
“等她下了地府，本宫再给她好好上几炷香感恩！”
秦泷眼中骤现冷色，周身携着无尽风雨欲来的暗涌。
“我从没见过哪个女子，比你还恶毒，景儿的死，焉知不是你这母亲作下的孽。”
说完，秦泷抱着白云倾转身离开。
林茹鸢茫茫然愣在原地。
赵英上前，满是心疼地小声轻唤：“公主……”
蓦然间，林茹鸢倏地喷出一口血。
衣服上的白荷染上一串暗红色的血珠。
她重重倒了下去。
……
“母亲，母亲……”
稚嫩的童声一声声唤着，林茹鸢猛地睁开眼，嘶声回答。
“景儿！”
入目却只是一片随风晃荡的帘帷。
“公主，您醒了？”
赵英凑上来，满目担忧焦急。
林茹鸢呆呆盯着床顶的花纹看了半晌，哑声道：“赵英，我又梦见景儿了。”
一句话，赵英便红了眼。
“公主，小主子……”话到一半，他低声啜泣起来。
林茹鸢与秦泷其实曾有过一个孩子，名唤秦景。
那孩子长得极像林茹鸢，又如秦泷般天资聪颖，见到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他。
只可惜，不到三岁便夭折。
那是一个隆冬，林茹鸢带孩子去看望孩子的祖母秦夫人。
孩子在院中玩耍时不知怎么便跑丢。
消息传来，林茹鸢匆匆赶出去，却只见到一具浑身湿透紧闭双眼的小小的身体。
一旁，是同样浑身湿透的白云倾。
他们都说，秦景是失足坠湖，白云倾将他救起来时已经没气了。
可林茹鸢不信。
她的景儿最是乖巧，她又三令五申，绝不可能自己偷跑到湖边去。
她想杀了白云倾，此事甚至闹到了皇帝面前。
可最后一句意外便结案，只因白云倾是丞相之女，更是秦家主母的外甥女……
林茹鸢喑哑的哭腔飘在空荡的屋里，比冬日的风还苍凉。
“赵英，我没用，我保护不了景儿。”
“我甚至连为他报仇都做不到，我是不是这世上最无用的母亲……”
凄厉的诘问让人闻之心碎。
赵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流了满脸：“公主，公主，不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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