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云淡风轻的国舅爷闭上了眼,只觉得额头的青筋似乎都跳了又跳。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了宋六的倩影,年纪不大,双眸灵动,性格不是个乖觉的,长得倒是差强人意。
想到那一夜的孟浪,他的耳朵尖不由得也有些发烧,轻咳了一声,“不过是偶然间遇到的无关紧要的人,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您多多将注意力放在政务上,比什么都强。”
“舅舅,机不可失——哎呦!”
这次没等太子墨迹,就被国舅爷一脚踹到**,生生从马车上给踹了下来。
“太子——”
“殿下——”
太子被人接住,马车飞速从他面前驶过,他却笑得嘴巴冽到了耳朵根。
“殿下何事如此高兴?”
“宋府那头,给孤盯紧了!”南宫弘慢慢收了笑,转头吩咐道。
“殿下,刚才没来得及说,听说纳妾的日子都定下了。”
“哦?”南宫弘皱眉问道:“何时?”
“明日。”
南宫弘震惊扭头:“这么快?”
“真快啊。”方柔看着安静躺在自己腿上,乖乖等着自己梳理头发的女儿感慨着:“姑娘一晃就这么大了,头发这么厚......”
“是啊。”宋思弦眯着眼睛:“还记得小时候我不听话跑去淋雨,回来头发上长满了虱子,还是姨娘拿篦子给我挤......后来太多了,只能刮了头发......”
方柔也笑:“我小时候也有人给我篦头发,我小时候也淘气,还将桂花糕都撒到鱼塘里喂金鱼,鱼也不怕我,直咬我手,吓得我撞到假山上......”
“喏,后脑勺还有个疤......你摸摸......”
宋思弦好奇地摸了摸,果然。
她笑了笑,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假山,锦鲤,桂花糕......
“娘亲不是讨饭讨到了宋府,被老太太收留,成了府里的丫鬟么?”
“是啊。”方柔道:“那时候发水,我迷迷糊糊走散了,又被拐子拐走,从专门吃小孩的难民处逃了出来......”
“娘亲还记得发水前的事么?”
方柔摇头:“记不住了,只记得好像凉亭里有九曲回廊......唉,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上次你让我找的药,我都给你寻到了,在桌上的包裹里。”
宋思弦点点头,“花了不少银子吧。”
“跟我见外。”方柔眼里含泪:“今晚我再去求求老爷,我——”
她眼睛眨了眨,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宋思弦,“弦儿,你、你、你——”
宋思弦从床上下来,将药倒了的姨娘放平,盖上了被子:“姨娘,宋重是个混不吝,没用的。”
她转头将卖身契压在桌子上,吩咐冬虫:“明日万一我出嫁,你在这守着姨娘,别让姨娘出来。”
冬虫点头,脑子难得清明了一回:“万一......**,是不是有什么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