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她说几番欲随侯爷去了的话，众人眼里了然，不由脑补更多了些。
谢姝眼泪哗哗落下，颇有些停不下来，她旁边的夫人心软，见状忙轻声劝了几句，还给她擦了擦眼泪。
谢姝一动不动，目露绝望。
——玛德早知道换个角度磕棺材了，老娘的头好疼啊！！
见她眼中绝望之色不减反增，那夫人吓了一跳，连说话声都更轻柔了，生怕刺激到她。
虽然这位名声不好，人也不怎么样，可到底是死了夫君的人，这份深情实在难得。
罢了……可怜见的，以后不传她闲话了。
谢姝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了额上的刺痛，她对那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才将目光放在了面露愧疚的沈承志身上。
“母亲……”见谢姝终于理他了，沈承志忙叫她，却正对上对方眼底明晃晃的失望，他霎时顿住。
“你是你父亲寄予厚望的长子，母亲也素来以你为傲，可你今日……”谢姝闭了闭眼，“实在叫我失望至极。”
“母亲！儿子的伤痛不比您少半分，可——”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谢姝淡声打断他，眼含失望，“你顶撞我，作为母亲，我可以原谅你，可你父尸骨未寒……出殡之日，你无作为也好，却不该如此给他难看，将他的身后事闹得这般……”话到这里，她语气似有哽咽，看的围观众人也不由同情怜惜。
本就没了丈夫，长子还这么不争气，竟带着女人大闹灵堂，还放言此生非她不娶……
正如谢姝所说，父亲尸骨未寒，儿子就带着女人上门，磕头也好，逼婚也罢，这不是该干的事儿。
往日还当这位少有才名的宣平侯世子是个好的，没想竟真人不露相，一鸣惊人啊。
谢姝闭了闭眼，压下情绪，默了片刻，睁开的眼睛里犹有泪光，她面向众人施了一礼，定下声音道：“自侯爷死讯传来后承志便时有不对，他一向敬重父亲，想是接受不了，一时想茬，叫诸位笑话了。”
“丧父之痛非常人能忍，今日实为世子重情之故。”方才给她擦眼泪的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眼含怜惜，头一个应了她的话。
众人也纷纷应和，转移了话题。
看着分明悲痛难忍，还依旧为自己说话的母亲，沈承志攥紧拳头，脸色通红，垂下的眼里满是歉疚羞愧。
站在他身边的白清漓眼神闪了闪，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自己只是来磕个头，怎得就闹得这般……
她咬了咬唇，有些委屈，余光看见沈承志也满脸羞愧，不由有些怨怪谢姝，身为母亲，何以要叫儿子这样下不来台？纵然有错也该私下里说才是，更别说承志哥哥本就没错。
她上前握紧沈承志的手，小声安慰着他，换来后者感激一眼。
而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更意味深长了。
大齐朝民风不甚开放，这未婚男女毫不避嫌，却是逾矩了，到底只是个平民女子，羞耻之心欠长，规矩也不到家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