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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乌托国为上贡而来的使臣,我都会派暗卫好好探查一番。
今年如旧。
暗卫呈上来的画像令我有些失神。
马是银鞍灰马,马上之人身姿挺拔,一身素白色的长衫,玉冠束发,长长的眉微微上扬,明明寻常不过的文人打扮,却掩不住周身的肃杀之气。
我一眼便认出来,这是林云策。
“陛下,如今他并不唤做林云策。”
暗卫的声音有些颤抖。
闻言,我收起目光,转而望向他,按下心中不安,轻声问,“那朕,应当唤他什么?”
我从未设想过这个问题。
幼时,我打趣地唤他童养夫。
长大些,我唤他阿策。
林云策是父皇为我定下的童养夫。
他四岁时便被接进宫里头,与我一起长大。
宫中闲暇,我与他每日都找些新鲜的小玩意玩乐。
输的那人得允赢的那人一件事。
我每日都输,林云策却不告诉究竟答应他什么事。
直到林云策十八岁生辰那一日,觥筹交错间,他当众跪伏自请随父出征。
乌托国连日犯我边疆,父皇早有打算剿灭。
只是,林云策是童养夫。
童养夫是做不得上阵杀敌的将军。
我知晓,他自然也知晓。
于是他便拿出日日与我游戏时输的证据,在宫宴上再次向父皇请旨。
他在要挟父皇,也在要挟我。
父皇无奈下只能应允,而我也与林云策大吵了一架。
直至出征前,我都未主动和他说话。
他在马上与我告别,嗫嚅着嘴唇,红着眼眶,千言万语似乎也只化成,“公主殿下,保重。”
公主殿下,保重。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我如何保重。
我问青萤,是不是上天也在可怜我,才让林云策不死,才让他活着回来见我。
三年前,我的父皇病逝,母后伤心之下也在病中长逝。
偌大的皇宫中,只剩我一人。
我父皇一生只娶我母后一个。
即使母后一生只生下一个女儿,父皇也绝不再纳妃,他说,“女儿又如何,如何也能做皇帝。”
压下群臣上谏,封当时刚满周岁的我,为皇太女。
我向往他们的鹣鲽情深,于是我也一心一意喜欢林云策。
青萤为我梳妆的手顿了顿,不自觉地看向镜中的我,“陛下,驸马爷回来便好了,到时候奴婢和陛下一起去接他。”
驸马爷。
青萤对林云策的称呼还未改。
我满心欢喜地等林云策归来,却在镜中瞧见发间的白发。
十年,整整十年。
原来我也不经意间长了白发。
我惊慌失措地让青萤将白发一一拔掉。
等太久了。
我怕抓不住林云策。
林云策离京都还有两日路程时,我出宫去见他。
那是一座热闹的小镇。
三月三,上巳节。
郊外到处踏春的人,不少人拿着弯弓射大雁,我打扮得极其素净,隐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林云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