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远远瞧见一个人影倚在廊柱下。赵廷衍悄悄走近,发现顾谦之紧紧裹着外衫不知何时已然睡着,看起来颇为狼狈。
赵廷衍乐得瞧见他如此悲催,不轻不重踢了几脚:“醒醒!我这书房门前也是你睡觉的地方?”
顾谦之揉了揉眼睛,神思还有些迷糊,加之光线昏暗,只能看清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殿、殿下?”
赵廷衍没理他,径自进了屋。顾谦之这才醒过神,叽里咕噜爬起来,捧着那壶已经完全没有温度的茶随他进了门去。
“既是找我,便在屋里等着就好,为何偏偏蜷在外面?把自己弄得惨兮兮,是又要来施苦肉计吗?”看着他将玉壶放在一旁,赵廷衍微微挑眉,先把软硬不吃的腔调做了个足。
“你想多了,想多了!”顾谦之连连摆手,方才睡得昏昏沉沉,竟没留意到夜风渐凉,乍一进到温暖之处,不由打了个哆嗦,“太子殿下的书房重地,我一个人冒冒失失进来算是怎么回事?我做事毛躁,万一随手翻了什么机要文书、看了不该看的,岂不是要掉脑袋?”
说话间,睿善带人送上了热茶,又将烛火点燃,整个书房顿时亮堂了许多。
“没想到你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啊!”赵廷衍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说吧,找我何事?”
经此提醒,顾谦之想起此行的目的,三两步窜到他跟前,跪下身要了命一般地哀嚎:“陛下命我去重华殿教阳羡公主书艺,你得救救我。”
赵廷衍一手捂住耳朵,嫌弃地往一旁躲了躲:“我又不聋,你别嚷。”
顾谦之微怔,这才觉得事情不对。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阴阳怪气,仿佛早就探知了什么,只等着坐看好戏而已。
“你什么意思?”顾谦之一不做二不休,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拽了回来,“我怎么觉得你哪里不太对?怎么?你要坐视我羊入虎口而无动于衷?”
“呵。”赵廷衍好笑地晃了晃脑袋,“若是玉尘知道你将她比作虎,估计她真会吃了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对入宫这种事天生恐惧,那里规矩太多,我一万个不想去啊!”顾谦之着急辩解,刚说到一半,就被赵廷衍往外推了几下。
“父皇的口谕,难道还要看你情不情愿?”
顾谦之默默吸了一口气,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圈:“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赵廷衍无奈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是,父皇传出口谕的时候,我正在他身边。谁让你一副南华经写得那么精彩,哄得沈贵妃高兴、玉尘高兴、父皇更高兴。听说昨日玉尘带着你写的南华经到父皇身边晃了一圈,她对你的字爱不释手,想请父皇下旨让你教他。父皇知道你与我的关系,今日便趁机问了问我的意思。”
“那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