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看着封池,那样的神情好似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只有秦雪燕自己心里清楚,她撒下这个弥天大谎,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挽回眼前这个已然一心扑在一个死人身上的夫君罢了。
古人常做谶语,有又问世间情为何物教人生死相许。只是,对一个全然不爱自己的人,何以许下生死之诺?唯有欺骗,一个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才能面前的挽留住这个男人罢了,挽留住自己一朝皇后的尊严罢了。
秦雪燕话音刚落,满屋子侍候的人便齐齐跪下高呼:“恭喜皇上皇后,愿我朝江山永祚!”所有人都从因封池昏迷而带来的压抑中缓和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喜气。只是唯独一人反应淡淡。
“辛苦皇后了,凡侍候皇后的人统统重赏,将齐国刚贡上来的国宝八宝琉璃盏赐给皇后吧。”说罢,封池闭上了眼睛将手抽了回来。“朕乏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秦雪燕脸上的血色慢慢的褪了下去,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失在哪里,即便是说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也未能得到他半分关切。
她暗自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朝着封池端庄的行了礼说道:“那么臣妾等便退下了。”
屋子里面很快又变得空落落,只剩下武平一直在一旁默默的守着。
似乎是外面的风吹得有些大了,冷风随着窗户缝渗透进室内让封池觉得彻骨生寒,只是,这样的冷却全然比不过心头的冷。
“她死了。”
不需说名字,因为一旦提起那人的名字来,封池只怕自己会克制不住翻涌在胸口的疼痛。
“皇上,您当节哀保重身体才是。”
武平从没见过这样的封池,被老皇帝误会发配南疆征战的时候,被守将为难紧紧率领十六骑出城迎战的时候,被困与毒瘴之中九死一生的时候,封池都从未有过如今这般绝望。
他曾豪气云天的说:好男儿当守家卫国镇守边疆,开辟国土封侯拜相。
只是,自己从未听过这样的语气。微弱、绝望。
“我刚刚梦到她了,在御花园后的桃承林中,还是那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红裙肤白胜雪。”
武平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此时此刻的封池就好像是蜷缩在大床上的小小婴孩一样,干瞪着眼睛却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皇上!”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躺在床上的封池却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的宁静。武平慌忙上前去搀扶,却被封池一把推开。
“我是该死的。我该去陪她才是。她那样的人,又怕黑又怕虫子,一个人在地底下.....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武平看到一滴眼泪从这个年轻的皇帝眼角滑落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整个皇宫就好像是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兽一般。坤宇宫内静悄悄的宫人们都屏息凝神不敢肆意走动。皇后娘娘心情不好,如今正一个人待在坤宇殿内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