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莫说母亲,父亲都要扒掉他一层皮。
还未经历过人间至痛的秋意恒这会儿还很单纯,对承诺极为看重,即使觉出不妙来也没有想要毁约,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秋晚晴若是知道秋意恒竟把希望寄托在连承翳身上,一定会想敲破他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什么,索性还不知,她端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集市上的喧闹,心底多了几分安定。
重活一世,她喜欢这样的喧嚣,哪怕只是从中经过。
连承翳暗暗留心着秋晚晴的神色,她从来都不是个心思多深沉的姑娘,而他最会察言观色,没多大阵就发觉她在听马车外的喧闹,索性推开隔窗,把市井中的热闹放在她眼前。
秋晚晴下意识皱眉,看了眼连承翳,见他看向马车外,似乎在马车里闷得无聊了,瞧瞧外头醒醒神,她松了口气,暗暗嗤笑声,只当做没看见,也没了听人声的兴致。
京城里头最是不缺人的,若非宵禁,便是夜里,集市上人也不少,因此马车回去时并不比来时快多少,等两人回到连家时,已经是未时末了。
江氏吩咐人在门口候着,让他们先回去歇歇,晚些时候去用晚膳便是。
如果是上辈子,秋晚晴定然要去向江氏回禀的,但如今她觉得没意思,江氏更喜欢江家那个小贱人,昨儿连皎皎欺负她没成,这会儿说不准人家已经找上门来挑拨了,她去凑什么热闹,不给人把话说完,来日如何撕破脸?
是以秋晚晴把传话的丫鬟打发了之后,连往上房那边望一眼都没有,径直回了新房,见连承翳跟来,也没开口撵他走,要跟就跟着,左右明儿他就得去兵部坐冷板凳了。
从明儿开始,一日里头大半时候都见不着他,只要想想秋晚晴就觉得今天的郁闷去了大半。
连承翳见她连问都不问自己一句,浑然是当自己不存在,心下不免失望,等回了主院,瞧见那些大红的喜字灯笼已经被撤下来,连承翳的心情越加不好起来,心知是她吩咐的,却不能责怪她。
毕竟连三朝回门都过了,那些东西也是该撤下来。
秋晚晴发觉到连承翳心情不好,到底做了多年夫妻,也曾深爱过,怎么会不了解,只是如今她懒得搭理他,这男人越搭理越得劲儿,越不要脸,她只吩咐春月取了头上那些沉甸甸的首饰,净过面就真去歇了。
春月服侍秋晚晴歇下,出来瞧见连承翳正翻看着什么,便轻手轻脚的退出来,只留了小丫鬟在外边守着,叫了冬雪到一边去说话,昨儿没工夫细想,今天得了空,总觉得小姐和姑爷之间怪怪的。
连承翳哪有心思看什么书,只要想到秋晚晴打着的主意,他心里就拨不开的沉重和烦躁,好容易等到丫鬟们都下去,他随手把书扔开,皱眉迟疑了会儿,还是起身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