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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是可以找旁的女子给他做药引的。可那是她的未来夫君,他们曾山盟海誓“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容不得旁的女子染指。是以,她不顾高门贵女的礼义廉耻,舍身做了药引。
此事,他心知肚明。便连到彦之和欧阳不治,也是知晓内情的。
如今,他竟派了教养嬷嬷为她验身。
啪——狠狠一记耳光扇在脸上,芷歌却感觉不到疼痛了。
“你怎可如此不自爱?!”潘夫人气得不支。
“对不起,娘。”芷歌除了这句,不知还能说什么。她的天,在昨天已经塌了,今生都不知能否拼得起来。
“你——你——刘义隆欺人太甚!”潘夫人差点儿呕血,好不容易平复血气,只心疼地搂过幺女。抚着女儿的发,她含泪叮咛:“此事烂在心里,万万不得再对人提起。尤其是你父兄。”
“这门婚事,铁定是不成了。”母亲一瞬似老了十岁,“罢了,是你命里该有这一劫吧。你还年轻。一切都会过去的。只吃一堑长一智,幺儿啊,男人的心,今后都莫信了啊。”
那夜,母亲宿在了她的闺房。
自从她十岁分院,这是母亲头一次陪她过夜。
母亲叮咛了她许多,如何治家,如何驭夫,如何教子......
那之后的无数个夜,芷歌无不在悔恨,为何那夜,母亲那般反常,她竟半点未觉察,只沉溺在那好不值当的痛苦和怨愤里。
翌日清晨,徐家祠堂。
当家主母潘氏,留***,悬梁自尽。
世人皆说,兰陵郡有两宝,萧家儿郎,潘氏贵女。萧家郎频出治世之才,潘氏女可母仪天下。
潘夫人那句“不堪受辱,血证清白”,字字带血,不单是为女伸冤,更是为保住潘氏女的百年清誉。
芷歌跪在连天白幡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前半生过得太过顺遂,她不识人心险恶,甚至连形势都看不清楚。原本,该死的人是她。在这场贞洁清誉的无烟战火里,她若不能问鼎中宫,便只能以死谢罪。
耻辱,只有用鲜血才洗得干净。
徐家,必死一人。
母亲是为保她而死。她甚至没在父亲苍老哀戚的面容里,翻寻到一丝意外的痕迹。
母亲自尽,似乎都是老夫老妻之间的默契。
父亲治家何其残忍。
他可以眼睁睁看着庶子拼杀身死在沙场,也可以袖手默许嫡妻悬梁在祠堂,对她这个向来捧在手心的老来女也是下得了狠心的。
跪到第三天,芷歌已直不起身子,双肘撑着地砖,匍在母亲灵柩前。一直冷眼看着她绝食的父亲,终于俯身蹲坐在她身侧,像儿时那般怜惜地抚着她的脑袋,只说出来的话残忍至极。
“死,很容易。活着才难。你的命,是你娘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幺儿,你没资格死。往后,你得为了身体里流淌的徐潘两家的血脉而活。”他轻拍她的脑袋,加重语气,“活出个人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