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说那句话的时候表情怪异,浑没有了平日呆呆傻傻的样子,反而是像个老成的成年人一样,只是稚嫩的脸上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怎么看都显得那么诡异。
我爹愣了一下后,情知这事情不太对劲,便出声问道:“你是人是鬼?怎么连我这傻儿子都不放过,要来上他的身?”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你们村尾那家的主人!”我哥脸上露出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笑容,回话时还伸手捊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做了个捊胡须的动作。
这话可把我父母吓得够戗,连忙一齐跪在我哥面前。那村尾根本就没有人家,就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土地庙,上了我哥身上的东西说他是村尾那家的主人,不就是土地老爷吗?
所以我爹一边磕头一边乞求道:“土地老爷,你就放过我们家吧,小孩不懂事得罪了你,请你不要记在心头,放过他们!如果真要降什么罪,就降来我的头上!”
“呵呵,我怎么还敢来降罪?你这小儿子本来在肚子里就该夭折的,我来插上一手说起来也是应该,谁知你却用鲁班医家的封口药来喂我,让我从此不能享用这本来就少得可怜的供奉,你说我还敢不敢惹你家?”
上了我哥身的土地爷叹得一句后,忽然也跪在我父母面前,满是哀求地接着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讨块你们家的新毛巾,请你们赶在鸡叫前到我家里去烧给我,让我把这封口药解了。”
那时我爹已经镇定了许多,连忙起身把土地爷也扶了起来,满口应道:“好、好,我家恰巧有一块没用过的毛巾,是前些时日打这经过的部队送的,我这就拿去烧给您,请您老离开我这痴儿吧!”
我哥又是诡异的一笑,随即恢复正常,一脸不解地扑过去抱着我妈问道:“妈,我不要你跪在地上……”
我爹知道土地爷走了,把我妈和两个孩子招呼了休息后,当即拿出那块新毛巾,又拿上些香火一起,到土地庙里去跪拜烧了。
但此事还没完,当夜我父母做了同一个梦,梦里那土地爷又来了,告诉了我父母一些事情:
“胡幺儿来叫我去黄泉路确有此事,他是鲁班医家的传人,我也不敢拒绝。但在黄泉路上,他提前回去以后,阴差死活不愿放回你儿。不得已,我只有来村里找个人顶命,因为此事是由张礼光引起,所以我便迷了张礼光让他自杀,用他的命来换回你儿的命。”
“但那张礼光阳寿未尽,在头七还魂的时候便会放逐在阳世等待轮回。那娃儿死得冤枉,心头定然充满怨气,所以你们家可要注意了,别让他那个孤魂野鬼来捣乱。”
土地老爷说完后,我父母也就醒了,一听对方也做了同样的梦,心头的惊讶不亚于看到土地爷上我哥的身。
到了张礼光死的第七天,我父母是早早地便把我哥俩哄上床,夫妻俩还狠下心来浪费点煤油,一直让我们床边的灯亮着并守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