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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还是个小姑娘,如今我入宫已有三年,升为四品史官,而我后面这个跟屁虫,从惠州神童变成了朝中重臣,不过走错了路往奸臣那条道去了。
这三年升职路上步步是坎,纵使现在,我刚得到参加早朝面圣的机会也不过月余,可是在这三年里,严松柃一直以我们是刚入宫时就结下的交情日日来秉笔阁找我玩。
自古史家面冷心热,面冷只因洞悉世事,心热方能秉笔直书。
众人皆道秉笔阁的梁史官面冷性淡不喜近人,怕是只有严松柃知我心热,妄求执笔所书以奉公不阿流传千秋万代。
我看着路面上被磨出内里晶莹剔透的宝石喃喃道:「严松柃,别做奸臣,做个好人。」
别让我亲手在史书上写下你的罪行。
严松柃沉默良久,「我不会,你信吗?」
我没看他,也没有接话,答案显而易见,我不信,他若是想做个好人,又何须投入当前势力可与皇帝分庭抗礼的宰相麾下?
「走吧,陛下午睡应当醒了。」
乾坤堂是皇帝前朝的休憩之所,我和严松柃等在外面,等着太监通传。
等到太监再出来的时候只叫了我一个人进去,「严大人稍等片刻,陛下有些事情要与梁史官商议。」
我被太监引着进了乾坤堂,之前我一直是去乾坤殿上朝的,皇帝每每召见史官议事召的也是一二品史官,乾坤堂我还是第一次来。
内堂之外,太监示意我独自进去,我一路所观装潢可谓富丽堂皇,再往里走我在卧榻上见到了皇帝,他一身明黄里衣……
他竟只着一身里衣?!
我立刻敛目低下了头,我是臣子,但我也是个姑娘,我是自幼心悦于皇帝,可我也要脸面,「四品史官秉笔阁梁百秋参见陛下。」
「你为何不敢看我?」
「天子圣颜,臣不敢直视。」
皇帝似乎觉得我这个回答蛮有意思,竟然轻声笑了,「朝上便见百秋你淡然自若,没想到私下里也是个刚直清正的,是个妙人儿。」
我哪敢吱声,皇帝叫我名字这件事带给我的恐惧不亚于我父亲叫我全名,总之,不是一种好的预感。
「起居注誊完了吗?」皇帝突然话锋一转。
这不就到了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了吗?「誊完了,陛下可要看看?」
「不,说一说你誊抄起居注时的想法吧!」
啊?誊抄起居注能有什么心得体会?皇帝真猛日日淫乐?到底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臣……陛下心忧皇朝……夜以继日担忧皇嗣,是为贤君……」
皇帝又乐了,接着他下榻朝我走来,弯腰用指尖抬起我的下巴,「那么梁史官可愿为君分忧?」
我被迫抬起脑袋,正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不注视圣颜,听到这话,大脑一下子宕了机。
皇帝这是……要纳了我?
眼前这个人,是我自幼仰慕喜欢的,如今他却对一个四品史官如此轻浮,遭遇埋伏后的他真的还是当年那个救我于水火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