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轻轻帮章舒华换上裙子，一举一动，温柔的像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说穿好新衣裳走，下辈子要投生一个好人家，无病无灾，吃饱穿暖，好好上学，有疼爱你的爹妈，再找个一心一意对你的男人，生个跟你一样乖巧的孩子，平平安安过日子……”说到这儿，她眼泪大颗大颗低落在裙子的领口上。“妈对不起你，生了个让你受委屈的儿子，你好好去，把咱们都忘了，妈一定会替你教训他，你好好去，啊……”顾母把章舒华搂进怀里，低声啜泣。外头，工作人员看了眼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的冯靳洲，又看了眼怀表，只能进去提醒顾母时间到了。两个小时后。工作人员把装着章舒华骨灰的盒子拿出来，正要交到冯靳洲手里，顾母却先一步接过了盒子。她看都没看冯靳洲，自顾抱着往外头走：“雅萱啊，咱们回家了……”冯靳洲站在原地，僵硬收回伸出去的手，朝一脸尴尬的工作人员点点头：“谢谢。”说完，转身跟上已经出去的顾母。回去的路上，顾母耷拉着眼皮，抱着骨灰盒，整个人靠在车门。1冯靳洲坐在一边，唇线绷直，好像已经完全从章舒华去世这件事剥离出来了。等车驶到一个路口，顾母突然出声：“停车。”通讯员愣了一下，还是把车停下。刚停稳，顾母就下了车。冯靳洲回过神：“妈，你……”顾母丝毫不在意还有其他人，劈头盖脸就说：“雅萱的后事我会办，至于你，再没把唐雪芬的事处理好之前，别回来，也别叫我妈！”说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通讯员大气不敢出，余光却还是忍不住瞥向冯靳洲，腹诽大概除了司令，也就他爹妈敢对政委这么说话了……看着顾母远去的身影，冯靳洲慢慢握紧了拳，半晌后才开口：“走吧。”通讯员怔了怔，反应过来，立刻掉头往电视台驶去。半小时后。冯靳洲脚步匆匆，直奔演播厅的办公室。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台长、主任以及播音室其他工作人员都一脸严肃地站在里头，而唐雪芬站在一边，苍白的脸上满是泪。见他来了，像是看见救星似的靠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尘煜，你快帮帮我……”面对唐雪芬的靠近，冯靳洲眼底浮起抹抗拒，看向台长，顺便抽出手：“怎么了？”台长没有说话，压抑怒火的眼神瞄向了唐雪芬。主任也剜向她：“上午小唐做直播节目，提到昨天章舒华见义勇为的新闻，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笑了。”“整个中午，电视台投诉部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说着，又拿起桌上厚厚一摞信，“还有这些，都是群众指责小唐不尊重英雄的批评信。”冯靳洲登时黑了脸。唐雪芬一慌，连忙解释：“我没有！尘煜，那只是角度问题，我根本没笑！”听到这话，助理也看不下去了，直接站了出来。“你直播时笑没笑我没看清，但我见你拿到新闻稿，看见章舒华牺牲那页时就是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