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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徐兰这也是她家老爷们惯的,咱们可羡慕不来!”
“走走走,咱们往那边坐坐,可别挤到了这将来的大学生!”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挤兑得徐兰脸红得能滴血。
农村妇女的口水有多毒,分分钟能淹死几个活生生的大闺女。
更何况是徐兰这样从前不爱说话的人。
这要是搁上辈子的徐兰,当下就能哭出声来。
可这会儿的徐兰,已经死过一次,又经历了和娘家人的斗争,对很多事情都已经失去了畏惧和在意。
死都死了,还怕啥?这世上还能有比生死更大的事情?不过是被人奚落几句,她只要不在意,就不会疼也不会痒。
她不怕。
徐兰脸上的潮红很快退了下去,大大方方地看着那几个嘲讽她的妇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是波澜不惊的笑意:
“嫂子们真会开玩笑,难不成不考大学,就不能认字儿了?嫂子们既然来了,那肯定也是想学习的,嫂子们说是不是?”
“......”几个妇女顿时气短,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她们和徐春霞的心思是一模一样的,就是借着上扫盲班的功夫偷个懒,歇两天,不想在家伺候老小。
可又舍不得真的丢了手头的活计,这才看着徐兰不顺眼。
这会儿徐兰这么说,她们能说不是吗?
要不是打着学习的由头,家里的老老小小能放她们出来自在?
这边一安静,闹哄哄的人群顿时也安静下来,准备看热闹。
现在的农村人没啥娱乐,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人吵架干仗。
可惜嘲讽徐兰的那几个妇女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好,很好,非常好!
暗中观察的王淑琴心中一喜,立刻抓紧时机,走到了黑板前面的讲台上,拿起教鞭,学着从前那些知青的样子,敲了敲黑板,坚定开口:
“上课!”
群众们的气氛,是很具有煽动性和盲从性的。
要是大家都在讲话,就你不讲话,看起来怪怪的。
可要是大家都不讲话,就你叽里呱啦讲话,那看起来也跟有病似的。
就因为抓住了这个安静的瞬间,切断了妇女们的闲聊,王淑琴很成功地搞好了课堂气氛,扫盲班的课,总算是开起来了。
第一节课,王淑琴也不打算教太难的,直接就一二三四五地教,汉字学一遍,数字学一遍,饶是徐家村的老娘们再笨,一节课上下来,也认得差不多了。
王淑琴还现学现用,抓了听课最不认真的一个妇女起来提问:
“你家养了五只鸡,我抓走了两只,还剩几只?”
“你凭啥抓俺家的鸡?俺养鸡是为了吃鸡蛋,可不是资本主义尾巴,你咋能割......”
妇女像是放炮仗一样嚷嚷了起来,扫盲班里里外外的人轰然大笑,保持了一堂课的安静气氛彻底崩了。
原本还满脸期待的王淑琴:......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来跟这群老娘们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