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盛夏,前几天才下完雨,这两天的温度就陡然升到令人咂舌的地步,湿润的水气从地面蒸发出来,被风一吹,熏得人头晕目眩。
在外面奔波一天,刘治廷回到公署大厦时,身上的衬衫被汗湿得能拧出水来,头发一绺一绺的黏在额头上。正好是下班的时间,他急匆匆地穿过人流,一直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
“刘队,”正趴在电脑前反复查看监控的专员小杨顶着一头狂乱的小卷毛,一边抬头,一边揉揉熬红的眼睛,“有什么发现吗?”
刘治廷刚进门,没来得及回答,只管拿了大搪瓷杯子,两步并作一步冲向饮水机,接了满满一杯凉水,咕嘟两口灌进肚里。
连喝三杯,刘治廷才喘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焉了吧唧的,像三天没吃饭的野狗,对着桌上剩的半根火腿肠两眼发光。
小杨看着刘治廷渴望的眼神,一脸为难:“那是之前被老鼠啃了没舍得扔,拿去喂楼下流浪猫剩下的。”听到这儿刘治廷才收回眼神,卸了力躺在椅子上放空。
黄昏的光线从百叶窗透入室内,照得刘治廷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办公室天花板上的老风扇有气无力的叫唤着,蝉鸣一声又一声,叫得人烦躁。
小杨继续安静地翻查着视频和照片,半响,光线逐渐昏暗下来,刘治廷长声出了口气,翻身起来去开了灯。
小杨停下手上的动作:“刘队。”
刘治廷慢腾腾地从兜里掏出个微型摄像机:“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你再看看吧。”
小杨接过来,熟练地开始筛选信息。刘治廷边揉着太阳穴,边拉开他旁边的板凳坐下,“那小偷还说了其他的什么吗?”
“吓得不轻,找了个心理医生做疏导,你说说心理素质这么差还做什么小偷?”
“那不然怎么第一次行窃就直接来自首了?”
“也是,啧,这届小偷不行啊。”
“别贫,之前那个送照片的,监控查到人了吗?”
小杨调出监控,“查是查到了,但你看,”小杨指着监控上的人影吐槽,“捂成这样,估计连他自己亲妈都认不出来。”
刘治廷忍不住又揉了揉太阳穴:“那这人之后的行踪查了吗?”
“查了,”小杨看起来比他更头痛,“知道吗?我们不仅查了,我们还把周围店铺的监控一起查了,你猜怎么着?”小杨抬起双手狂躁地撸了两把自己的头发:“一无所获,好像从公署大厦离开后,他就人间蒸发了一样!说真的,有这种反侦察意识的人,为啥不吸纳成为专员!”
“好了好了,头发本来就没两根了,咱想吸纳也得看别人愿不愿意是不?”刘治廷见状不对,赶紧上手制止正在高速把自己头发撸成鸟巢的小杨,“再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和正常人一起工作。”
“也是,正常人谁动不动往人大门扔一打照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