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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不顾群臣反对,他执意纳了孙兰蕴为妃,听说他们赏花作诗,后宫其余女子形同虚设,听说……寇眉生自觉与他没有什么过节,最多就是因为有一回脚滑差点摔倒,情急之下要拉他,不小心扯掉了他的裤腰带。
可这件事总不至于让他株连九族要赶尽杀绝,她去找他,被侍卫们冰冷的刀刃挡在大殿外。
殿内灯火葳蕤,偶尔飘出女子低低的娇笑声。
她听见孙兰蕴说:“臣妾愿一直陪伴陛下,长长久久。”
好像被人从一场黄粱美梦里摇醒,还重重给了一个大耳刮子,寇眉生有些头重脚轻,好在有个侍卫虚扶了一把才不至于一头栽下去,她对那个侍卫笑了笑,接着背对他走入夜色。
走了很远,没有回头看那宫殿一眼。
她再怎么说是大周的公主,新朝已立,纵使天大地大,哪还有容身之处?比起被千夫指前朝余孽,比起他最后亲自下旨杀她,她不如自行了断。
人固有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火烧起来,烟呛得她要窒息,热得她滚烫要融化,她抱了决心,虽然疼得很也捂着嘴没有叫一声。在她觉得自己正像风中残烛一样燃烧完生命时,肖毅冲了进来,约莫是她熏成了块黑煤炭,他摸索了片刻才发现昏迷了的她。
那会儿,她对连琮的印象还停留在有匪君子。
眼前的他容貌没有太大变化,该死的好看,但整个人瞧着和原先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还没琢磨出来,只是眉梢眼角日增的王者之气令她险些没认出来是曾经“落花人独立”的少年。
寇眉生其实没有设想过再遇到他是怎样的场景,因为她和他的地位差了十万八千里,这重逢太措手不及。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她以为自己要柔肠百结当场心肌梗塞,或是怒发冲冠恨不得把对方杀之而后快,却不想都不是,她要如何说,说别来无恙,她是大周的八公主,还是说造化弄人,她拔毛凤凰不如鸡,落魄到成了一个阶下囚?
不能说。不管哪一种说法,说出来都是个笑话。
数簇火把的光亮如巨大的灯盏,驱散了黑暗与冰冷。
随侍太监赵盛见她盯着皇帝,急忙喊:“死丫头,瞪着眼珠子往哪儿瞧呢!”
连琮眉一皱,挥手让他退下,眼底眸光一霎微亮如雪,复又像一豆灯火被掐灭。
确实一样,无论眉眼,身形……分明是八公主的样子,却没有那道胎记。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字地问:“你是谁?”
声音哑得厉害。
“……”寇眉生怀疑他吞了块煤炭,且他的眼神也有些吓人,困惑,震惊,仿佛还有咄咄逼人不敢置信的情绪,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似的。太多太复杂,反正她肯定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欢喜。
好像整个人又被猩红的火舌裹住,火海包围的场景再现,她只觉胸口骤痛,不受控制地喘息起来。那夜落下的病根本来以为治好,殊不知在这时候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