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就是那一滴滴的泪，仿佛是小锤一般，一下一下的砸在了楚旸的心上，让他的心，跟着那坠落泪滴的节奏，一顿顿的痛。
楚凝扇动着长睫，雾气蒙蒙的朝楚旸看了过去，哑声道：“大哥也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楚旸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的目光在屋里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落到了绿鸢那磕的有些血肉模糊的脸上，然后顿时就恼了。
他忍不住朝楚凝吼道：“你又在搞什么？！”
楚凝取了袖中的帕子，点了点脸上的泪珠，这才低低回答道：“大哥看不出来么？我在卖丫鬟。”
楚旸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的就招了，愣了半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喝道：“我当然知道你在卖丫鬟！我问你为什么要卖丫鬟？！”
“为什么？”楚凝满目凄楚，泪珠又滚滚而下，一滴一滴落湿了衣襟：“我想卖便卖了。”
明明是如以往一般骄纵的言语，可楚旸突然就说不出责骂的话来。
他见过楚凝骄纵跋扈，也见过她傲慢无礼、胡搅蛮缠，却没见过，如此刻一般，好似受了无尽委屈，却无人可诉。
他的心紧了紧。
一旁姜宁柔，看着他面上松动神色，眼神一暗，柔声开口道：“大哥，凝儿妹妹要打卖丫鬟，定然有她的道理，万不可因此伤了你们兄妹情谊。”
姜宁柔的话，让楚旸回了神，看到绿鸢那血肉模糊的额头，再一瞧地上跪着的黄莺、蓝羽，额头青筋又跳动了起来。
他怒声道：“这些都是伺候了你多年的丫鬟，你一声不吭，说卖便卖？！”
“凝儿妹妹，你这番确实有些过了。”
姜宁柔在一旁悠悠开口道：“即便她们有错处，你打了罚了都成，可你却要将她们卖出去。你不会不知道，她们这个年岁，一旦被卖出府，会有什么下场吧？”
楚旸经由她这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这些丫鬟都是妙龄，一旦被卖，多半是要去那腌臜之地。
当即气得手抖，先前因为楚凝落泪，而产生的心疼，瞬间消失无踪，一甩衣袖恼声道：“你真是好狠的心！”
狠心么？
楚凝不觉得。
如果绿鸢不是存了死志，又恰巧说在了她感兴趣的点上，今天这人她是卖定了。
就是黄莺和蓝羽，她也是要卖的。
至于名声……
这种东西，不过是舆论而已，买点水军传传话，引导下风向，这波操作她很熟悉。
楚凝的眸光在姜宁柔面上略过，落在了楚旸身上。
此刻他正两眼带红的瞪着她，与其说是恼怒，不如说是很铁不成钢。
楚凝轻笑了一声：“大哥可知，我将这几个丫鬟卖了，最多落个心肠歹毒的名声，可若我不将她们卖了，我就要一死以证清白！”
听了这话，楚旸心里咯噔一声：“到底怎么回事？！”
跪着的蓝羽和黄莺，缩了缩身子。
楚旸一瞧，顿时指着蓝羽道：“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