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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载沉浮,一朝吐气,阿父阿母果真信我有凤命,将这故事翻来覆去地讲了许多遍。
我总是吃吃地笑,阿姊则兴致不高地听完,起身扬长而去。
而我越长大越发现,能让陆家一朝扬眉吐气的人不是我,而是阿姊。
阿姊醉心史书国策,将治国安邦之道藏于心中,十五岁那年自荐与殿上。
萧寂眉开眼笑,许她男子装束,登阁拜相。
开始时反对声一片。
后来时日渐长,满朝文武,无人能与她争锋。
昔日反对她的人不得不对她伏低做小。
如今她权倾朝野,是萧寂的左膀右臂。
更早的时候,只因花灯会上一瞥的惊鸿,萧寂不厌其烦追在阿姊屁股后面。
一次他偶然撞见了我,我们三个都顿住了脚步,时间仿佛也静止了。
阿父阿母说有凤命的人是我,那时我还小,就在心里种下一粒小小的种子。
一开始是甜甜的,回味却是苦和酸。
他回宫后,不惜将御花园内植株连根拔起,让大株梨花开满宫闱。
他想说的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不巧的是,阿姊并不喜爱梨花,阿母买什么都买两份,就像我也总能拿到不喜欢的桃酥。
爱梨花的人是我。
2
这次事儿不小,是江南茶马道出了纰漏,茶马道涉及军饷,关联颇巨。
定是萧寂在阿姊那儿没得好,便把我拘了来。
我正思索着如何脱身,适时地听到太监的通传声。
萧寂慌了手脚,和初见那次他看我看直了眼,阿姊走了才反应过来一样的神情。
那样的神情转瞬即逝,他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他命左右:「陆大人应在府中静心思过,没朕的传召,不得入宫。」
我心道「口是心非。」
可抬眼看他一脸冰冷,仿佛又不是假的。
我想问又不敢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听见阿姊清冷的声音透窗而入:「萧寂,你必须让我进去,我有要事。」
忽然风起,「呼」地一下吹开了窗,冷风卷雪而入。
阿姊与我之间仅剩冷气之隔。
她一身朱红朝服,青丝用玉冠高高束起,向我投来利落的一瞥。
此刻我衣衫不整地坐在龙榻上,脸上泪痕未干。
苍天不仁,东风助恶。
她狠狠瞪了萧寂一眼,那是我不敢用的眼神。
「看看你姐姐,她简直无法无天。」阿姊走了,萧寂转头对我说。
萧寂让人将奏折搬回了寝殿,为了不见阿姊,一连几日都不上朝。
最后阿姊单衣披发立在门外,声音依然清亮:「陛下既已疑心于我,我便请辞,陆家家产尽数充归国库,臣请陛下以国事为重,莫要意气用事。」
听完阿姊的话,我的心凉了半截,陆家全部的家产?这可是塌天大祸。
萧寂对阿姊的话不置可否,他修长的手指翻得奏折哗哗作响,也翻得我的心纷乱如麻。
男人心可真难懂,一日爱得死去活来,一日冷得仿佛没有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