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耳根子软，老实，自知没法护住面对一群狼豺虎豹的我，也就抹了一把泪，回了那土房子，拿了人们送的零零碎碎的一毛钱数着。
到最后只有我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牵着我的手送我这一段路。
从西边到东边，尽头处那座小二层楼就是村长家。
走大路怕有人劫道，怕有人疯了要对我下手。
惹不过还躲不过吗？
我们走小道。
结果没想到的是，绕道走的再偏僻，我们也还是被劫道了。
商量无果。
我奶要护着我。
他们就分别抓住我的两条胳膊，想扯着我就走。
我奶牵住我的手要把我往她身后拽。
他们急了，像村头的大黄狗护食的模样，发疯般推攘着我奶。
我奶身子本就孱弱，哪里经得住两个壮年这么一推，只那么一下便跌倒在地。
屁股着地，腰闪了也顾不上，那双布满皱纹的手还在握着我的手不放。
那一瞬间我小小的心灵里第一次体会到了温暖。
没人教我看到这个场景应该说什么话。
我无法表达我的心情。
我只能吖吖吚吚地叫着：“呐呐呐呐布呀——呐呐。”
我想，那时我要说的应该是，不要欺负我奶奶。
可惜，那时的我无法阻止。
2
我奶被推攘着，滚下山坡时擦过石头，石头被血冲刷过，成了块血石。
那两人就这样一人抓着我的一只胳膊往他们各自的家走去。
其中一人拿着我奶的祖传檀木拐杖还在喃喃自语：“俺觉得这老东西的玩意儿兴许以后能派上点用场，能值点钱。”
原来他们是邻居。
不是一家人。
这就很糟糕。
两人就像刚才对付我奶一样吵起了架，紧接着语言说不通就开始动起手来。
失败者滚下山坡。
山坡下荒芜之地传来一声狼嚎，胜利者带着我走进了他的家里。
我被强行喂着吃了好多东西，吃到感觉快要撑死了，我抓了抓旁边的大妈，大妈却忽视了我眼中的泪花。
“来，再吃一个窝窝头，吃了俺家的饭就是俺家的人，以后可要先让俺家发财啊！”
我吃不下了。
大妈却联合着旁边的那男人要强行给我塞进嘴里。
这时，村长带人撞了进来，好多人，多到空气都稀薄了，小小的我有点呼吸不上来。
村长带头抄家伙，进来就摔东西。
我害怕地缩在桌下，一边大口大口呼吸，一边抚摸着自己硬硬实实的肚子。
心想的是，奶奶爷爷，爸爸妈妈，妹妹有吃到东西吗？
这时村长老婆发现了我，两眼放光似的把我从桌下捞起来，抱起我就往外走。
她走到门口还回头插起了腰：“这里你收拾干净，背叛俺们村全体村民的人就该赶出村子！”
村长老婆抱着我，走的很快很急，我肚子里很难受，没忍住吐了她半身子。
她嫌弃我，把我摔到了地上，骂骂咧咧几句就挥起了手。
